熊壮山理直气壮道:“家里有你和我两个就够了,不需要第三个,至多有只懒狗。”
唐寿:“……”
这理由无懈可击,他完全找不出能反驳的地方。
不过人大抵都是这样,对于不喜欢的人,他说了不对的话,就会觉得这人真讨厌,一点也不会说话。但对于喜欢的人,对方说了什么不对的话,会下意识地替对方辩解。
唐寿便望着熊壮山,替他想出了一百个理由,其中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熊壮山之前残酷的战场厮杀造成了他暴虐、冷酷、厌烦蝇营狗苟,鸡毛蒜皮等人际关系的性格。最支持这种猜测的便是熊壮山退役后,长达数年之久的独居生活。
其实唐寿的猜测大多是对的,熊壮山是厌恶与人接触,但为了他,熊壮山都愿意把家里变成民宿,只要出得起钱跑商就能住。在这种情况下,家里多两个劳力又有什么不行的。
熊壮山真实不愿意的就是他字面的意思,他们两个之间不许第三个人插足进来。
就这么瞬息间,唐寿脑子里就想了很多,在不能捅破这层窗纸,以免给熊壮山造成二次伤害的想法下,唐寿小心翼翼地委婉道:“二郎,你看这样可以吗,咱们不让他们住在家里?”
不住在家里就能减少接触,这样也许熊壮山还能接受。
“不住在家里?”熊壮山不懂唐寿的意思了,他家买的劳力不住在他家,哪住在哪?
唐寿解释道:“其实,我只是缺少两个帮工,但村人我放心不下,我便想着可不可以买回两个劳力帮咱们,不过形式却可以按照雇佣的来。”
“咱们就在村里给他们租房子住,每日来咱家帮忙,等到了晚上就让他们回去。形式就和雇佣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不过是咱们手里攥着他们的卖身契。”
熊壮山考虑了下,虽不大情愿,但是夫郎是不会放弃油茶面这项生意的,那么他自己一个人这么累,肯定不行。既然夫郎为了他退一步,都不让人住在家里,他想日子是两个人过的,他也就得退一步,便点了点头。
唐寿把手头订单所需的油茶面都炒出来,送走了这波客人后,他和熊壮山赶着牛车去了镇上。
两人先是买了家里需要的米面,油盐酱醋等生活必需品,又买了些肉类,骨头蔬菜等吃食,这才去了牙行。
牙行里卖.身的人还不少,有十多个,但不是体质太瘦弱就是太老,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唐寿根本没敢把眼神往那些小娘子身上瞟,就这还不行。那两个小娘子眉目含水地看熊壮山时,眼神只是飘过唐寿,就把熊壮山惹得大怒。
“眼睛瞅哪呢,再乱瞅,眼珠子给你扣出来!”熊壮山本就长得凶恶,这么发怒着,把那两个小娘子当场给吓哭了。
熊壮山这头不解风情的大笨熊!唐寿摇头晃脑地叹气,替那两个小娘子可惜,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没有合适的,家里再需要人,两人也只能出了牙行。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前面吵吵闹闹,人群自动分开,挤在两旁。
大道中间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押着一队囚犯迎面走来。
那队囚犯许是哪个富户人家犯了事流放过来的,因为其中男女老幼皆有,有主也有仆,大约二十多人。
这些人中明显是主君和主母的两人被几个年轻人搀扶着,脚下虽没带着脚镣却每一步都重若千金,面色沉重而压抑。即便这样,押解他们的差役也并没有减慢速度,仍是高声喝叱着,稍有人慢了一步,鞭子就会抽下去,半点不留情,登时就皮开肉绽。
唐寿还没直面过这么恐怖的场景,吓得他跟着抖了抖。身旁的熊壮山忙把人揽到身后,用魁壮的身躯掩住他。
那队囚犯此时正好路过唐寿熊壮山身旁,其中两个偏离众囚,单走在边上的两人中的一个,脚下忽地一个踉跄就向熊壮山唐寿两人的方向撞来。
熊壮山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拉着唐寿躲开了,那个年轻人便跌到了地上。
“大郎君!”身边那个一时没反应过来,瞅着就明显是仆从的喊了声,奔将过来。
“我没事,莫言惊慌……咳咳……”那郎君被扶起后,还不忘安抚身旁的仆人,看着自家郎君这个样子,哪里是没事的样子,分明是就要完了。仆人一脸哭相,要不是顾忌着他家郎君就看着他呢,便要哭出来了。
前后两个差役被仆人喊叫声吸引过来,把鞭子挥得啪啪做响。
“干什么呢这事?”差役就根没看见眼前男人苍白到透明的脸色似得。
那仆人道:“大人,咱们歇歇吧,我家大郎君实在走不动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大郎君,现在凭他也配?”差役叱道:“前面就到了,给我老实点,否则别说我一鞭子抽下去。”
那仆人还在苦苦哀求,“大人,我家郎君是真走不动了,就请让小人们稍作休息片刻吧。”
仆人将差役歪缠得不耐烦了,他是府城过来的,还等着将人送到玉林镇衙门后就返回复命呢。再者被这仆人这么一闹,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也让他心烦。
“休息?我看你家郎君好得很,可不需要休息!不想走是不是因为这里有人接应你们,想逃跑!”那差役胡乱问道:“我看就是这么回事,刚刚是谁站在这里了?”
霎时,人群顿时散个干净,只留下熊壮山和唐寿两个。
唐寿还好,眉目清秀,瘦瘦弱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