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你有受伤吗,有被花盘碎片割到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克劳斯的眼睛隐藏在镜片的映光底下,男人低沉浑厚的声线说着关心的话,他却感觉那与平时的有些许微妙不同。
或许是一瞬掠过的罪恶感,让他迅速从克劳斯的掌心中抽走自己的手。
“我、我没事的……但是花……”
从雷欧闪避的一瞬惊愕里回来,看着雷欧愧疚的脸,克劳斯欲言又不语。最终,男人揉揉他的脑袋,用他最熟悉的语气来安慰他,“不用在意的。你只是不小心而已。”
克劳斯手掌的温暖如力度满泄出宠溺意味。也许此时只要再多一点温柔、再加一点点亲热,这场小意外便会以甜蜜收场。但当那张手掌放开他后,克劳斯说了一句我还有事要办,便捧着花朵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一个房里,真的只余下了他这个生命体。
凝望着克劳斯离去的方向,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那株花朵被宝物般捧着的画面。
除了做错事的内疚感与被轻易原谅的罪恶感外,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情悄然而生。
不自觉地咬咬牙,他忽然好恨这个连花朵也嫉妒的自己。
那件事过后,克劳斯亦没有再提起,或许只有他一个人仍然耿耿于怀。
今天,他一样和扎布杰特寻找不会死人的正常午饭地点,两师兄弟在原地互损电光四射差点大打出手他也没留意地径直走去。吵闹的声音耳边风一样地渐渐远去,他心不在焉地走着,慢慢路过一间又一间的店铺。
一袭喜人绿意在眼角静静经过,他的脚步瞬间停了,然后快速往后倒退。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间花店?!
但这并不重要,他找到郁闷心情的突破口,心情一下子振奋起来。
仔细地查看摆放在店门的每一种花草,雷欧拼命回想那天被自己打破的花的形态。神之义眼所看过的东西可以用翻查记录一样的方式回顾,他比对着每一朵花的样子,但就是没一棵相似。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异形的花店老板问道。
“那个……你这有没有一种花…………”雷欧想要描述花的样子,却有点难以形容,“请问有纸笔吗?!”
向店主借来纸笔,雷欧努力画得像一点。
“这个!请问你这里有这种花卖吗!”
“…………”店主几只眼睛眨眨看看,忽然看懂了般笑眯眯地说,“抱歉呢,我这里没有。”
“那……请问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这个小哥,我劝你放弃吧。这种花很贵的呢,可以算是非卖品的品种吧,只有在的上流社会才会见到一两株呢。而且这种花很娇贵,经受不住一点折腾,所以普通的人都不会养。”
“…………”听了店主的介绍,雷欧顿感绝望。
经不住一点折腾,他还踩了一脚,那花不是肯定没救了吗?!
摧毁了那么珍贵的花,克劳斯一句也没责备他,还关心他有没有受伤。一想到对比之下自己的反应,他便觉得无比羞耻。
“喂雷欧,干嘛走那么快!!”
从后赶上的扎布看到在花店前石化的雷欧,摇了他两下没反应。
“不是跟上次那样饿傻了吧??”
“那么还要去薇薇安小姐的店吗?”
“诶~~~~!!老子才不要因为这个傻逼总吃汉堡包啊啊!!!”
稍觉闷热的莱布拉事务所,天花板悬挂的数把吊扇呼啦呼啦地吹送着聊以胜无的风。第157次向副官极力要求购买空调失败的扎布垂头丧气地躺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如死狗一样吐着怨气。
“可恶,那个吝啬鬼……还不让我跟老板说,老板的话一定批准的。”
“扎布,热的话让我帮你凝固凝固?”耳朵尖的黑发男子从老板办公桌那边投来阴险又人畜无害的笑颜,盯得扎布不寒而栗,成功降温。
看到扎布缩着肩膀发寒的样子,史蒂芬心情愉悦地笑笑,继续和克劳斯商讨公事。
坐在旁边的雷欧完全对扎布忽冷忽热的情况无兴趣。手里捧着一杯冷饮假装喝着,他的眼光不自觉瞟向电脑后方的那个人。
长有虎牙的嘴巴张张合合,望着和自己相处多年的友人,那不懂作表情的男人现在看起来非常自然,微笑的表情也好、困扰的表情也好,都那么无所顾忌。想想克劳斯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往往总会错误地表达情感,这或许就是和他所不能拥有的,所谓“默契”的东西吧。
看着两位上司相处融洽的身影,雷欧不经意地叹气,“哎…”
“嗯?”扎布和杰特都吓了一跳,那平时总是大大咧咧净做吐槽役的家伙,今天怎么显得特别多愁善感?
扎布嫌恶了一张黑皮脸,“干嘛啊,真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