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鬼使白出现在屏幕里,家居服欲盖弥彰地扣到最上一磕:“真没想到这么巧,茨木先生说要辞演的时候我还有些遗憾呢。你来演再好不过了,需要我帮你把剧情讲一遍么?”
妖狐说:“拜你兄长所赐,小生对主线剧情顺序倒叙插叙都能来一遍。”
鬼使白温和地轻笑两声,背后长眼睛似地把准备靠过来的鬼使黑推开:“那你是需要感情咨询?”
妖狐嘲讽道:“感情?有什么感情可咨询,小生想问的是角色,是原作者的意见。”
“妖狐,”鬼使白笑了笑,“这个角色我也觉得很适合你。”
鬼使黑做旁白:“装模作样,阴阳怪气,还外貌协会,这不是为你量身打造?”
妖狐不跟好事被打断处于狂躁状态的人计较,漫不经心地说:“作者大人都这么说了,小生只好全力一博,争取拿到角色了。”
“有劳你。”鬼使白说话总能把人的情绪抚慰妥帖,“现在得到我的确认,可以相信大天狗先生说的话没有别的原因了吧?”
……也总在出其不意的时候一针见血。
妖狐第二天起来还是不免挂了黑眼圈,化妆师多上了两层遮瑕,数落他本来皮肤好得不行非要自己折腾。妖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趁着上妆的时候小眯了一会儿,打点精神去拍动作戏。临近中午大天狗来的时候先是被人围住,站在场边望了一圈像在找他,妖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夹着尾巴就溜了。影视基地大,可以藏身的地方数不胜数,他在外面晃悠到助理问才回去,正赶上大天狗最后的几个镜头开拍。
大天狗每次在拍摄时场内都格外的安静——平时也安静,唯独他拍的时候这安静里多了一份重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场内,都在镜头前。
妖狐站在场边,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大天狗的电影,那时候他刚上高中,荧屏上的大天狗也是少年模样,清丽绝伦,和现在的造型就很像,着一身洁白狩衣,目光冷冷地从屏幕里望过来。
那是妖狐头一次觉得,男性也可以如此美丽;而他对于美丽的事物,向来容易沉沦。
他容易上瘾,也容易腻味,唯独屏幕里那少年,居然一路牵引他走到现在的路上,继而轻易左右他的情绪;既能一个字令他大动肝火,也能一句话摧毁他筑建起的防备。
妖狐目光复杂地望着大天狗仰头念出气势磅礴的台词,捏紧了手里的扇子,小声说:“……太危险了。”
旁边人回过神:“怎么?”
妖狐挂上营业微笑:“感慨前辈演得真好。”
大天狗杀青后和所有工作人员致谢,又对无法参加杀青宴表示抱歉,接着在所有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拉起妖狐扬长而去。
晚饭的时候荒到得晚,大天狗径自给所有人点了菜,妖狐发现自己对他的自作主张已经麻木,心不在焉地盯着筷子套上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