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州城郊十里处,有一座枫叶村。
枫叶村中近山偏僻处,有一间农舍。
细雨绵绵,如烟离魂,整个小村落都笼罩在一片寂寥、凄迷的氛围之中,不见一个人影。
农舍的窗子开着,有雨丝飘进来,湿腻腻的很是恼人。
王庆盘膝坐在窗前,身后地面上躺着一对农人夫妇的尸体,可在他眼中,那两具尸体就似屋中本就陈列在那儿的两件摆设,浑不在意。
在两具尸体之后,一个湿淋淋的蓑衣人正单膝跪地,向他禀报:ldquo;一早,姬侯就颁布了诏命,命令姬国各地官吏同时行动,率兵铲除我鬼王宗各地分坛。rdquo;
王庆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咬牙切齿地道:ldquo;姬侯,你好狠的心!rdquo;
蓑衣人身上的雨水缓缓滴落,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小水汪,但蓑衣人一动不动,只是继续禀报道:ldquo;幸赖咱们鬼王宗总舵从无外人知晓,他们一时搜寻不到。宗主,你在这里不安全,还是回总舵去吧。rdquo;
ldquo;不!我不回去!rdquo;王庆干瘪的老脸上露出一丝痛苦:ldquo;鬼王宗传承五代,四百多年的基业啊,几乎全都毁在我的手上!rdquo;
王庆的声音颤抖起来:ldquo;我有何颜面回总舵去?我有何颜面去谒见老祖?那个天杀的陈玄丘,那个杀不死的鬼!我王庆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找到他,亲手杀了他!rdquo;
王庆急剧地喘了几口大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些,这才说道:l,紧闭宗门,从此不得再与外界接触。至于各地分坛,听天由命罢;
蓑衣人身子一震,不服气地道:ldquo;宗主,若在山外,我们自然不能与大军抗衡。可在山中,倚仗地利,我们鬼王宗未必就不能与姬国兵马抗衡,属下以为;
王庆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质问道:ldquo;你以为姬侯手中,就只有甲士弩兵这等凡人之器么?rdquo;
蓑衣人一呆,道:ldquo;难道不是?哦!宗主是说那位姜道人还是他们招募的武贤人?姜道人分身乏术,而那些武贤人刚刚招募,尚未授官,不见得会立即派驻各地;
王庆摇摇头,道:ldquo;不!姬国有一支神秘的力量,已经存在很久了。老夫当初为姬侯施展l;时,刺探过他的意识。从而得之,自从姬国受封于此,第一代姬侯就和一股神秘力量建立了联盟。
那支力量就隐藏于宫中,他们以其他身份隐蔽自己,实则是派去卫护姬侯的人。若是姬侯遇到难以对付的棘手人物,他们也会出手铲除。这支力量来自我修真界,不是世俗中人。rdquo;
蓑衣人骇然道:ldquo;竟有此事!rdquo;
王庆道:ldquo;不错!老夫还探得,隐身于姬侯身边的这支力量,名叫l;。可老夫想做更多了解时,却什么也查不到了,老夫怀疑,就连现在所知的消息,也是l;有意透露,以免老夫对姬侯有非分之想。rdquo;
王庆吁了口气,又道:ldquo;老夫曾一度怀疑过,如今与姬侯家族过往密切,还收了他的女儿为弟子的l;,但是一直无法证实。rdquo;
蓑衣人沉默了:ldqulllli;
王庆黯然道:l,我鬼王宗再禁不起一点损失了。老夫若杀了陈玄丘,自然会回总舵去,亲自向列祖列宗请罪。如果i;
王庆嘴角露出一丝惨淡:ldquo;你们就唤醒老祖。告诉老祖,子孙虽不肖,却也不是孬种。到时只能辛苦老祖,将我鬼王宗薪火传递下去了。幸好,天菁水莲宫快要蕴养完成了,这i;
王庆说完喟然一叹,道:l。rdquo;
蓑衣人沉默片刻,深深顿首,然后慢慢起身,退了出去。
王庆目光凶光一闪,咬牙道:ldquo;陈玄丘!此子不通道术,但武道之强,实已至凡人最高境界,竟能以力破法。
他逃逸的功夫尤其出色,不仅速度奇快,还能隐匿气息,就连本宗亲自施展五鬼搜魂都找不到他,看来想要杀他,还须缜密布置一番才行。
尤其是姬侯那头老狗,现在想拿老夫的项上人头,去邀买他的仁义之名,更给老夫的行动造成了很多麻烦,老夫就更得慎之又慎。不过,这个机会,我会找到的!rdquo;
************
陈玄丘悠悠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竹楼檐下,悬挂着竹筒制成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荡。
点点雨滴,缓慢地从竹檐下滴落下来,溅到屋檐下的水坑里。
入耳,是一阵清脆的乐曲声,音色单纯,但十分悦耳。
陈玄丘慢慢睁开眼,就看到两扇障子门拉开着,中间蒲草的席上,一个曲裾深衣,体态曼妙的女子坐在那里,从腰至臀的曲线,仿佛是坐放在那儿的一只葫芦般优美。
女子腰背挺拔,秀项颀长,优美的天鹅颈微微低垂着,背对着他坐在蒲席上,手中持着一根黄杨的木箸,正轻快地敲击着摆在她面前的十只水碗。
十只水碗中盛的水深浅不一,所以可以发出合、四、一、上、尺、工、凡、六、五、亿等不同的音色。
陈玄丘动弹了一下,忽然一声闷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衣服,腿上的伤处也仔细地包扎过了,一阵淡淡的好闻的药香,传入他的鼻端。
ldquo;我被人救了。rdquo;陈玄丘心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心情顿时一宽。
他慢慢坐起身,看着那女子涓净白皙的后颈,女子应该是感应到他醒了,却没有回头,直到一曲敲奏节束,这才回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