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清林怀鹿怕狗这个事实,纪驰就想通了一些事。
虽然纪明德要求周伯强制林怀鹿留下,但如果林怀鹿执意要走,两位年近六旬的老人家又怎么拦得住他。林怀鹿大可选择在夜深人静之际悄然离开,却偏偏铤而走险。
这也曾一度让他以为林怀鹿故意闹一出好戏,来引起纪明德的注意,耍些小情人的手段,而后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周伯不止一次告诉他,林怀鹿几乎不踏出卧室一步,如今将前后的细枝末节串联起来,倒是有迹可循,英雄守在门口,林怀鹿恐怕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
甚至在跳下楼时,他那一声惨叫,可能也并非因为疼痛难忍,而是英雄的出现,吓得他只能不顾一切地大喊。
连纪明德都无法算到的,功劳全在英雄。
因为这件事,纪驰打趣林怀鹿:“英雄的名字气势上是凛冽了些,但性格是非常温顺的,它爱跟着你是因为喜欢你,你为什么怕它怕成这样。”
“我不是单独怕它,我就是怕狗。”那时候林怀鹿刚在他手里释放,气喘不迭。
至于为什么怕狗,纪驰不得而知。
后来纪驰硬拉他去饭厅吃饭,林怀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纪驰却不甘妥协,轻车熟路地抱起他就下楼。
“我爸关你在家里,又没有把你关在那间房子里,他都这样了,你既然不能反抗,为什么还自己关着自己,我家虽然不大,但也算一方小小天地,不缺平常东西。花草宠物游泳池,这些你都不喜欢,好歹一个大学生,二楼书房里那么多书籍,你尽可随便翻一翻,生气病自己,你说你傻不傻。”
林怀鹿惊讶一向桀骜毒舌的纪驰能说出这番话,对他的打量纪驰将计就计,挑眉笑道,:“当然,你想见我爸,可以,你若想离开,先想清楚英雄听谁的。”
林怀鹿一时无言。内心深处却将纪驰的话辗转深思,或许是有了几分认同,从那之后便同意下楼吃饭。
餐厅里看着他警惕的样子,纪驰觉得十分好笑,打了个响指:“英雄,过来。”
林怀鹿就坐在他旁边,见英雄步子飞快,下意识往纪驰那边倾靠过去,纪驰心情大好,将英雄的下巴搁在膝盖秃噜它头顶的金毛。
这一幕令林怀鹿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英雄的屁股对着他,尾巴抖动摇摆着,毛末恰恰扫在他的腿肌,只觉头皮发麻。
他想坐直,纪驰却不允许,故意揽着他的后背和英雄嬉闹,直到周嫂上齐最后一道菜肴,他才结束恶作剧,重新洗手吃饭。
还有两天就是参加比赛的日子,举行地点在某知名大学,里程较远,第二天纪驰去了一趟学校,听老师交代完必要的事项,回来收拾行李,准备集合出发。
临走时不忘擒着林怀鹿索取,乱摸乱揉了好一阵,指尖在腰窝处来回摩挲:“乖乖等我回来疼你。”
林怀鹿唇上火辣辣的疼,肯定又肿了,他见纪驰转身离开,顷刻之间,慌忙扯住他的衣角,“等等。”
“还没走呢,不舍得?”纪驰似笑非笑。
“我有一个请求。”林怀鹿犹豫道。
纪驰定定站着,静待下文。
林怀鹿咬咬牙,说:“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你要联系谁?我爸?”念及此,纪驰不免说起难听的话,有些讽刺:“我不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见他?那你要失望了,他不在国内,一时半会儿满足不了你。”
“不是,不是纪先生。”要联系纪明德他可以直接问周伯,林怀鹿半垂着脑袋摇头,声音放低了些:“是我的朋友。”
不找纪明德?纪驰来了兴趣,这还是头一回林怀鹿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来:“朋友?男的女的?有这个机会不联系家人,却想到朋友,很重要?”
林怀鹿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中,纪驰看不清,只听他轻轻“嗯”了一声。
纪驰一顿,问:“男的?”
换来的是林怀鹿的静默,纪驰不依不饶:“你喜欢的人?”
轮椅上坐着的人动了动,答案明显。
纪驰抬脚就走,留下一句:“不给,你最好老实待着。”
然后人影消失在门口。
不过无论如何,纪驰一走,林怀鹿就要轻松许多。
他不在,林怀鹿下楼就成了大问题,周伯背不动,扶也困难,林怀鹿索性就拒绝了,比起要他去面对英雄,他更愿意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谁都别来管他,谢天谢地。
周伯语气里略微有点歉意:“是我考虑不周,早该给林先生把房间换到一楼。”
“算了。”林怀鹿按动轮椅,不能走不能跳,像个废人,问:“石膏什么时候能拆?”
“下午我叫杨医生来看看。”
太阳落山,杨伦才匆匆赶来,他今天有两个手术,歇了口气又接到周伯的电话,对林怀鹿做简单的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