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宜一表情冷静,还对着小苏秘书说了句“谢谢你帮我收拾行李”。
宋锦英本就是处事周全的人,她会吩咐人帮她收拾行李这事,没什么好奇怪的。要行李是宋锦英亲自收拾的,柳宜一或许还会意外一下。
柳宜一镇定的反应让小苏秘书很失望。
小苏秘书去取行李。
柳宜一坐在休息椅上,没多久后经济舱里的旅客下机,形色匆匆地从柳宜一身前走过。
她看着陌生的环境,不同肤色的高大路人,她有那么片刻的失去了归属感,孤独与落寞袭上心口,她环起手臂。
她即将要独自在国外生活,巨大的未知让她心生畏惧。
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柳宜一抓紧自己的手臂,告诉自己不能害怕,她都可以自己住宿舍,还有打工,国外也是一样的。
她找理由安慰自己,只是语言不同而已。
几分钟后,小苏秘书推过来两个大箱子,而后开始打电话,又等了几分钟,一个中年男人推着轮椅过来接机。
柳宜一坐着轮椅去停车场,上车,离开机场。
时间是下午,但和国内一样,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小雨。
柳宜一过来得太急,她还没考留学要求的外语考试,仓促出国,只能申请语言类专业,而且连入学手续都还没有,不能去学校,只能先住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镇上的私人民房。
是一栋很精致的平房,带一个私密性很好的大院子,没有楼梯,柳宜一可以推着轮椅四处活动,街口一边拐角是医院,另一边是超市。
小苏秘书推着柳宜一进客厅,同时不忘道:“屋子也是老板特地吩咐,不要有楼梯的,要离医院近的,附近最好还要有广场……不过广场太难了,但屋子后面有一座大教堂,可以散心。”
柳宜一看着温馨的房屋布局和装修,她和宋锦英吵成那个样子,她还把自己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如此妥帖,不论柳宜一怎么用“这只是宋锦英照顾人的习惯”这样的说辞让自己冷静,心里还是没出息的因此而动容。
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承认,宋锦英对她确实足够好了,她还这么和她闹,的确是自己不识相。
可这世上大部分的事情,一旦牵扯到感情,就没办法只用理性解决。
小苏秘书留下照顾柳宜一。
她将柳宜一的行李箱拉进卧室,开始整理。
“啊,对了,还有这个……”小苏秘书打开另一个行李箱,拿出一个首饰盒子,“这是老板吩咐一定要交给你的东西。”
盒子是黑色的,没有logo。
柳宜一接过,停顿片刻,打开——是她们的婚戒。
柳宜一不知道宋锦英把这枚戒指送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她合上盒子,不打算再戴。
最初的几天,柳宜一调整不过来的时差,晚上失眠,白天头疼,吃褪黑素也没用。柳宜一觉得她睡眠问题不仅仅是因为时差,更多的还是环境。
她腿脚不便,不能经常出去,食物又不合口,而且总是下雨。
柳宜一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家里看书,看没完没了的阴雨和大风,表面上过得风平浪静,可等到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的时候,那些白天里被被压制的情绪就会空前的放大。
太过悠闲的无所事事在她心底滋生出无数的浮躁,迷茫,不安……这些烦乱的情绪让柳宜一每天晚上都失眠。
于是白天里的头疼一天比一天严重。
最后小苏秘书带她去例行检查右腿的时候,柳宜一执意要医生开给她两颗安眠药,医生看着柳宜一眼底的乌青,同意开药,但小苏秘书阻止了,她让医生等会,随后去走廊上打电话。
柳宜一知道她一定是去请示宋锦英了。调转轮椅,柳宜一跟出去。
“电话给我。”她伸手道。
小苏秘书顿了顿,或许是电话那边问了些什么,她应说:“是柳小姐……”
柳宜一手又伸了伸:“电话,给我。”
小苏秘书急忙递过来,柳宜一接过,对着手机道:“宋总,我最近晚上一直睡不着,所以想用安眠药助眠,你允许吗?”
“……”那边沉默两秒,回道,“我是苏秘书……”
柳宜一的火气瞬间变成尴尬,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接话,小苏秘书急忙解围说:“刚刚那句话玉佳已经记住了,她会转告给老板的!”
苏秘书同时道:“是的,我记住了,您还有别的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