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程默颇有些恃宠而骄地难慢则慢,下楼时恨不得走两步退一步,力图晚些见到应旸才好。
然而无论他怎么拖延,小白连同靠在它身上抽烟的男人依然很快出现在面前。程默拎着包慢慢挪过去,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应旸随即掐了烟坐进驾驶室,降下车窗散味:“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累着了?”
“唔。”程默不好向他说明真正的原因,想着心累也是累,也就顺势点了点头。
“睡会儿吧。”
“唔。”
应旸笑他:“这么听话?”
“唔。”
“那……今晚再来一回?”
程默总算摇了摇头,调低座椅偏头一枕:“听不懂,睡了。”
“两回也行啊。”
程默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和蛋蛋如出一辙的呼噜声。
到家的时候夕阳的余晖仍未散去,胡桃色的地板被阳光烘烤得无比温暖,蛋蛋蹲在光晕里欢迎他们回来,虎头虎脑的样子十分讨喜。
程默一进门就忍不住洗了手找蛋蛋玩,应旸则把他的包放进书房,出来以后自然地套上围裙,承担本该由程默发起的活计。
应旸沾湿了手开始淘米,新买的藏蓝色围裙松松垮垮垂在身前:“宝贝,过来帮我系下后面的带子。”
“蛋蛋,你爹叫你。”程默没好意思应声。
应旸听力极好,当即笑着纠正:“叫的是大宝贝,小宝贝太矮了够不着。”
这下程默只得不情不愿地拖沓着过去,牵起应旸腰侧垂落的带子交叠一系,别致地绑了一个蝴蝶结。
日薄西山,天际渐渐铺开一层绯红,像是打翻了哪家姑娘的胭脂盒,让前一刻仍以苍黄示人的面貌染上血色,艳丽异常。
晚霞荡漾地浸润在水池里,视线越过应旸肩头偷着往前一瞥,程默眼疾手快地拿过洗菜盆把淘米水存蓄起来:“别浪费。”
应旸握了握他的手:“我去交水电费。”
“不用。”等待应旸把米淘好的过程中,程默没有即刻把手抽回,只支在他腰侧似是而非地说,“你现在可是无业游民,还是省着点花吧。”
“我的存款不省都比你多。”
好烦,瞎说什么大实话。程默忍不住睨他一眼,淘米水也不拿,甩着手走了:“那你交吧,我先洗澡。”
放一大缸子水,心疼不死你。
浴缸是程默搬进来以后自己加装的,出于消除身心疲劳的考虑,他一周之内起码要泡三次澡,浴室柜子里收集了不少入浴剂和浴球,各有各的功效。就某种程度而言,他的日子其实过得还蛮小资。
大概是因为他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所以才有闲钱尽可能地犒劳自己。
晚餐应旸准备做咖喱鸡和章鱼莲藕汤,估计要一个小时才能弄好,现在他有十足充裕的时间不受打扰地美美泡上一回澡。
站着把头洗完,又大致搓了搓身体,程默把下水口堵好,选了一颗椰奶味的浴球扔进浴缸,一边听歌一边放松养神。
泡着泡着,程默闻着水里源源不断传来的奶香愣是饿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光溜溜的白斩鸡,撒点葱花就能吃。
担心泡久了会低血糖,再加上水也有些凉了,不过十分钟他就恋恋不舍地把水放掉,冲掉身上残余的泡泡,起身站在镜子前擦水。
都说人刚出浴的样子就像剥了壳的鸡蛋,程默对此深有同感。
估计那颗浴球还带了点美白的功能,眼下他的皮肤简直白得发光,摸着也滑腻腻的,程默低头往自己手背上舔了一口:真香。
忽然不敢出去了。
应旸极有可能把他抓去炖了吃。
他自己都觉着馋。
门户大开地在卧室里散了会儿味,程默揪起前襟闻了闻,不知是他习惯了还是真就如此,奶香似乎淡了点。
他终于鼓足勇气溜了出去。
应旸正在搅拌锅里的食材,让咖喱和鸡肉更加均匀地融合到一起,厨房里满是诱人的香气,程默登时食指大动,一脸垂涎地凑过去,把前一刻的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