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瞧了瞧木槿,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姑娘,这处也不得外头人,你便说吧。”蒹葭催促道。
“木槿,我听闻陈画竹在帝京买下一个小院之后,便将妻子同两个儿子一道接来了?”云娇问道。
“是。”木槿擦了眼泪:“便在大儒巷那处。”
“你可曾见过他妻子?”云娇又问。
“不曾。”木槿摇头。
她如何敢?
别说她不是自愿,便是她与陈画竹两相情愿,她也是见不得光的。
“那他可曾与你提起过,他妻子是何等样的人?”云娇语调平和。
木槿想了想道:“他倒不大与奴婢提起,只是有回,他身上有伤不小心碰的疼了,奴婢听闻他口中骂骂咧咧,说什的‘河东狮’一类的言语,想来也是颇为厉害之人。”
云娇点了点头,看着她道:“这第二条道......我说了你别不欢喜。”
“姑娘皆是为奴婢好,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欢喜。”木槿忙道。
“那我便说了。”云娇笑了笑:“这第二条道便是设个法子,你嫁与他。”
“什的?”蒹葭大惊:“不可不可,那畜生该死,不叫他死便不不错了,怎么如此便宜他!万万不可。”
木槿也瞪圆了眼,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反感。
云娇也不曾开口,只是看着木槿。
木槿顿了顿道:“姑娘,便不得别的法子了吗?”
云娇摇了摇头,她能想到这两条,已是费尽心思了,若有定,吩咐木槿,顺便打量了一眼院子。
院内空旷,只是靠着院墙处栽着一丛翠竹,边上陪着几座小小的假山,远远望去,白墙绿叶青瓦,倒也颇有几分意境。
木槿眼睛下头一片青黑,显是昨夜不曾睡好。
站在门前,紧张的手都在发抖,脸色一片苍白,但还是硬着头皮站着。
姑娘都为她到这处来了了,她也不该叫姑娘失望才是。
抬手轻轻叩响了门。
“小浪货,可算肯来了。”木门打开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只瘦长的手伸了出来,去拉木槿的手腕:“昨日晚上便叫你来,你还跟大爷我拿乔,今朝要你好看。”
木槿吓得尖叫一声,连退数步。
“还敢跑,信不信爷......”
陈画竹拉开门追了出来。
木槿跑到云娇身后藏着。
陈画竹追了两步才瞧见云娇,不由想要退回屋中去。
但退了一步又站住脚,左右都叫人家瞧见了,此刻躲起来,也不得什的用。
“九姑娘。”他干脆站住脚,若无其事的对着云娇拱了拱手。
云娇抿唇朝他笑了笑:“陈画师客气了,你同我这婢女,好似很熟?”
“一般一般,在下同谁都熟,都熟。”陈画竹干笑,又轻咳了一声,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心虚:“那个......在下方才是同木槿姑娘逗趣的,九姑娘别介意。”
云娇只是笑而不语,淡淡的瞧着他。
陈画竹心中愈发不安,忍不住又问道:“不知道九姑娘找在下是......”
云娇抬头瞧了瞧天上的日头:“今朝暖和,我说到园中来转转,恰好路过此处,想起昨日夜头院中婢女来回,说陈画师给木槿带了家书来,便索性与她们一道来取了。”
“原是这般。”陈画竹两手在衣裳两侧搓了搓,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的好。
“家书呢?”云娇淡笑的瞧着他,似乎毫不知情。
陈画竹哪有什的劳什子家书,那不过是随意扯个谎,好叫翩跹馆那个小婢子去通传一声。
他哪晓得云娇会跟着来,这刻儿哪拿得出家书?他又不是个变戏法的,这一时半会也变不出来。
见云娇盯着他,不由手心都出汗了。
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那家书叫在下忘在家中了,明日取来给木槿姑娘。”
“昨日那般晚,陈画师还回家了?”云娇笑着问道。
“是。”陈画竹心中发虚。
但瞧着云娇问的随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想来木槿也不得脸跟这个九姑娘提起那桩事,九姑娘是闺阁女子,年纪又还小,也听不得这般事。
他越想越觉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