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带着赵宗汉一起回家了,吴巧儿站在门口,一脸怒意,但是见得甘奇走进了门,脸上的怒意却消减了不少,问了一语:“乖官早间吃了吗?”
“吃了吃了。”甘奇点头答着,似乎也有心虚,直往书房而去,大概是想躲上一躲。
吴巧儿却是也跟进了书房,又问:“在哪里吃的?”
“在樊……在路边吃的。”
“我看是在哪个狐媚子的房里吃的,出门访友十多天,回来沐浴一番人就不见了,到处寻都不见,还是别人与我说乖官在那樊楼里住着呢,一住就是两天两夜。”本还是有些生气的语气,说着说着,吴巧儿又变成了委屈的语气:“派人到处去寻,还以为乖官你出事了,白白担心一场,原道是在那狐媚子的地方不愿回家……”
“没有没有,我是与献甫吃醉了,吃醉了而已。”甘奇往赵宗汉挤眉弄眼。
赵宗汉倒是讲义气,连忙开口说道:“对对对,道坚与我吃醉了。”
吴巧儿岂能相信这等狐朋狗友?问道:“两夜都吃醉了?”
赵宗汉认真点着头:“如今道坚可不一样了,这汴京城里的文人士子,人人都想与之坐而论道,这一坐,哪里还有得好?这个一杯,那个一杯,就吃醉了,待得酒醒了,还没来得及走,又被人拉着上席面了,若不是今日起得早,怕还回不来。”
吴巧儿似乎相信了一些,却是面色一沉,开口又道:“乖官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本该找一户好人家,门当户对的,把婚事办了,但是姨父又走得早,家中无人操持此事。我又是一个妇道人家,有意操持,却也认不得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寻个小门小户,又觉得委屈了乖官。族里如今能做主的长辈,又与我家乖官多有嫌隙,更不会好心帮乖官操持这些事情……”
说着说着,吴巧儿竟然微微抽泣起来,这是甘奇没有预料到的。
赵宗汉见得吴巧儿哭了起来,连忙往门外躲去,还假模假式说院中景色好。
甘奇是连忙起身去把吴巧儿扶到座位上,口中说道:“巧儿姐,婚姻小事,我自会自己解决的,巧儿姐不必担忧。”
吴巧儿微微抬头看着甘奇,抹了抹眼泪,又道:“乖官如今到了懂事的年纪,我也知道一些。上一次你敲门……我也是懂得……但是这个家,往后还是要有一个女主人的,乖官不比旁人,来日定是那朝堂相公,我自小寄人篱下,就算姨父如今走了,我也不敢有丝毫妄想。但是……但是乖官你也不能去那种地方不回家,那樊楼可什么地方?那是青楼,那里面的女子,都是狐媚子,消遣一下无妨,但是住在那里家都不回,可是要被别人笑话的,如此名声,往后哪家大户的小娘子愿意嫁给你啊?乖官……”
这回吴巧儿是真的大哭起来。
甘奇实在是没有想到吴巧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语,一个头两个大,口中连连说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巧儿姐,那樊楼是雅地,留宿其中的文人士子多的是,还有许多人想留宿都留宿不了呢。”
“胡说,你如今长大了,会骗人了,会胡说了,什么雅地,你去问问隔壁邻里的大娘大姐,有哪个说那里是什么雅地,那里就是青楼,狐媚子的青楼。若是人人都知道你在那里一住就是两天两夜,谁还愿意把家中的女儿嫁给你。”此时的吴巧儿,是个“妈”。
“嗯,以后我不在那里住两天两夜就是了,最多住一夜,住一夜。”
“住一夜也不行,多晚都要回来,哪怕你在那里消遣了,也该回来过夜,如此名声传出去也好听,也不会有人说你有什么不好。若是你娶了正妻,再在那里留宿,那也是你正妻管的事情,也就轮不到我来说了。但是你如今连正妻都没有娶,岂能就把名声都给败坏了?”吴巧儿说的话语,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这些道理,甘奇以往并没有在意,以为这个时代,如何也不为过,三妻四妾都正常,留宿一个樊楼更算不得什么。但是现实又哪里是这么简单的?哪个人家又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每日留宿青楼的男人?
甘奇也有些烦起来,不是烦吴巧儿,是烦这些什么名声与娶妻之事,赌气一语:“巧儿姐,你别哭,大不了以后不娶妻了就是。”
“尽是胡说,姨父若是还在,就你这一通胡说,姨父一定会打断你的腿。”吴巧儿已经哭得梨花带雨。这甘奇,这乖官,太不争气,太不争气了。
“唉……”甘奇已经无解了,唉声叹气,连连摇头,他还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娶妻的事情,二十岁都还没有满,娶什么妻?但是这种事情又不能以甘奇的意志为转移,这个时代,不说二十岁,寻常人家,十几岁儿子都满地跑了。
甚至不娶妻,甘奇连当官的资格都没有,虽然不是明文规定,但是这也是礼教之一,不娶妻,就是不孝,不孝怎么当官?
一个梨花带雨的哭,一个唉声叹气的郁闷。
赵宗汉路过书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又抬起头左右看了看,自顾自说道:“这院子不错嘿,那边景色也挺好,我过去看看。”
甘奇这边一个头两个大,张大家那边,似乎也碰上了麻烦。
有人拿着帖子来请张淑媛去汝南郡王府,张淑媛看着帖子,犹豫几番,还是去了。
邀请之人,自不用说,是汝南郡王府的小县主赵宗兰。
她似乎也知道了甘奇在樊楼住了两天两夜,透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