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离道,“昨晚我与他喝酒,然后……然后我喝醉了,醒来时古铜镜已经不见了。”
白景行:“那、那会不会是昨晚霁云道长走后,又有人进来,趁阿离睡着的时候……”
温执风打断道:“可这庭院外有弟子把守,除了霁云,还有谁能进得来?”
沈离眉头紧拧,还想再说什么,一名天一神宗弟子急匆匆走进来:“回禀少主,护法大人,弟子派人查探过,庭院里那酒壶中,的确被人下过了mí_yào。”
白景行:“这——?!”
温执风眼神暗下来:“看样子,的确是我那师兄所为了。”
白景行:“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温执风摇摇头,淡声道,“我说过,他恨魔族,也恨修习魔道术法之人。这古铜镜留在阿离身上,便是落到了天一神宗手里,我那师兄恐怕是不愿看到这一幕吧。”
“不对。”沈离忽然开口。他斜倚在床边,垂在身侧的手捏着那颗金色符鸟化作的圆球,不知在想什么,“我总觉得他或许有什么隐情……”
“什么隐情啊,他就是骗取你的信任,趁机盗走法宝!”白景行义愤填膺,“快我还觉得霁云道长是个好人,没想到他竟然……他这样,与春归楼那群道貌岸然的小人有什么差别?!”
沈离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最终没反驳。
温执风道:“阿离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不过霁云师兄修为极高,短时间可能……我会尽快下令天一神宗各部,暗中搜寻霁云师兄的下落。一旦有他的消息,定然转告与你。”
沈离沉默许久,低声道:“……多谢。”
温执风沉吟片刻:“我离开师门较早,与霁云其实并不熟悉。我只知此人是个武学奇才,可性情古怪,心机深沉,对待妖魔更是心狠手辣。我听闻,他曾经因为动用狠辣私刑处决一支魔族而险些被师门驱逐。”
沈离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个人,你永远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温执风道,“总之,下次若再遇到此人,你们定要小心。”
温执风拍了拍沈离的肩膀,温声道:“马车已经备好,收拾一下,我们下午出发,回天一神宗。”
他说完这话,带着白景行离开了卧房。
卧房的门合上,沈离仰头靠在床头,半晌,才轻笑出声:“骗人这么多次,终于也轮到我被骗啊,这混蛋……”
别庄外,一抹素白的身影屹立漫天大雪中,回望着别庄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身后,几名黑衣人踩着松软的雪走上前,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霁云将手里的古铜镜抛给最近的那位名为北玄的暗卫,头也不回朝前走去:“回京。”
第15章
三个月后,天一神宗。
早春时节冰雪消融,初春的风还带着冬日的料峭寒意,绕过崇山峻岭,渡水而来,在湖面卷起层层涟漪。
沈离斜倚在水岸边一棵槐树上,一条腿屈起,垂下半片玄色衣摆随风而动。被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沈离双手枕在脑后,正睡得安稳。
忽然,一个清亮的男子嗓音打破了静谧:“公子?阿离公子?!”
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从远处匆匆走来,站在树下左右寻觅一番,疑惑地偏了偏头,还要再喊:“阿——”
“阿什么啊……”慵懒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沈离打了个哈欠,歪头看向树下那人,“什么事?”
“公子在这里啊。”青年扬起头,朝沈离行了一礼,一双眼天生带笑,“宗主那边派人来传话,说宗主有事想与公子商议,请公子去偏殿一叙。”
“宗主?”沈离眯起眼睛,“他找我做什么?”
“这我哪儿能知道啊。”这青年名叫乔昀,面容清秀俊逸,是天一神宗外门弟子。自从沈离来了此地,一直负责照顾他的起居。
乔昀心思细腻,行事妥帖,不过宗主召见无论事情是大是小,他一个跑腿传信的,自然是不会知晓。
沈离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当回事。他翻身下树,正要朝前走,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小乔……”
“公子您说。”
沈离稍加迟疑片刻,问:“护法那边还没消息?”
乔昀:“没有。您放心吧,我都帮您盯着,一有消息肯定马上告诉您。”
这说的,自然是霁云的消息。
三个月前,霁云盗走沈离的古铜镜,就此失去了踪迹。无论是温执风派天一神宗弟子暗中查访,还是沈离施展法术追踪,都没有找到那人的丝毫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