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饭再走。”
孟里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声,怎么着铁树开花母猪上树了?张帆居然能跟他和颜悦色,甚至还留他吃早饭。
但张帆的确是在留他吃早饭,甚至筷子都摆了两双。
孟里受宠若惊,只得在一旁坐下,大气都不敢出。张帆递给他一大杯豆浆,自己在对面坐下。
“包子有西葫芦和牛肉的,吃什么自己拿。”
孟里差点被唾沫呛死,随手拿了包子啃着,想赶紧吃完赶紧跑路。
“孟里。”
张帆突然开了口,孟里猛地抬头,嘴里还塞着包子看向张帆的脸。张帆真的很漂亮,方知卓和她长得很像,都是冷美人那挂的。
“方知卓是优等生,他一考上b大我就会把他户口迁到他姥姥家,他的前途璀璨光明,我还要送他出国深造,他是天生的上等人。你呢,你可能一辈子就在这个小城了,娶妻生子,做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市民,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在耽误他。”
孟里嘴里的包子咽不下去了,噎的他生疼生疼。张帆难听话说的不少,却没有一次这么明显的往他脑袋上扣屎盆子。
他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没有发火,只是很平静的说道。
“阿姨,这话您不该和我说,处兄弟,不是我一厢情愿就处的下的。只要方知卓跟我说,这兄弟不处了,我绝对不会再找他。还有,我是不是普通小市民,我自己都拿不准,还轮不到您来落这个锤。”
然后他起身走人。
“谢谢您的早饭。”
孟里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晨练回来的方知卓,他没管,把方知卓推到一边,被人一把拉了回来。方知卓眸子是冷的,但内里却像是烧了一团活火,要把他灼伤一般。
“孟里,你去哪。”
“你甭管我,回去吃早饭。”
孟里没看他,他不敢看方知卓的眼睛。他怕下一秒自己真的说出来兄弟不处了你找跟你阶层一样的兄弟处这种话。他心里知道张帆是张帆,方知卓是方知卓,但愤怒有时候会冲垮理智,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方知卓看了一眼正坐在桌前喝豆浆的张帆,登时明白了八九分。
“站那。”
他只跟孟里甩了两个字,然后走到张帆面前,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你少管我的事,就算你是我妈,有的事你也管不了。”
张帆这次却很平静,也许是昨晚的那场大闹真的让她脱了力,她只是冷静的看着方知卓,目送两个孩子出了大门,捏着杯柄的手甚至突出白色的骨节。
孟里跟着方知卓在杨川子胡同前的早点摊子坐下,方知卓要了两碗豆腐脑三根油条,哑巴一样,干吃不说话。孟里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碗豆腐脑发愣,硬是半天没送进去一口。
“一会去网吧打工?”
还是方知卓先打破了沉默,孟里嗯了一声,眼珠子接着黏在那个大海碗上,连老板陈叔都注意到了不对劲,一边给顾客舀着浆子一边冲孟里喊。
“怎么着啊孟小子,失恋了啊,这么消停。”
孟里这才回过神来,喝了一大口豆腐脑,没大没小的跟陈叔闹。
“我爸说不让我早恋,失什么恋,倒是您,追上花姨没有啊。”
陈叔四十多的北方汉子让他闹了个大红脸,给他们端上来两份小菜。
“吃吧,把你那张嘴给老子堵上。”
孟里嘿嘿一笑,吸溜吸溜的喝着豆腐脑,方知卓抬眼看人,看他鼻尖上的小痣,看那瘦削的下巴和并不算十分健壮的少年人肩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无话不谈的兄弟突然相对无言,气氛凝重中带着尴尬。方知卓神色淡淡,没有想先开口的意思,但看那架势也没想走。
“哥,知了哥,你们怎么在这,方伯伯没管早饭啊!陈叔,一碗豆浆一根小油条,谢谢啦~”
孟铃刚好和她的小姐妹们叽叽喳喳的过来,一根马尾辫高高扎着,红唇大眼,古灵精怪。
“小铃铛怎么吃这么少,减肥啊?”
陈叔笑呵呵的把浆子和油条放到孟里他们那桌,也没管这三个半大孩子,接着忙活别的去了。
“嗨,我舞蹈老师说我现在的体重正好,得保持,不敢吃呀,不然就陈叔您的油条,我少说也得吃三个。”
孟铃的嘴甜和孟里如出一辙,陈叔嘴里骂着小马屁精,却还是美滋滋的又赠了一块梅菜饼。
“你怎么还出来吃早点,爸没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