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晓星尘的嘴角流下来,抬手擦了一把,竟然在笑。
晓星尘笑得都喘不过气来,握住薛洋的手腕,边笑边道:“有何不可,我沦落到这般田地,我信错了人,被欺骗数年,双手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更错杀好友,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你说得对,我连自保都不能,没有资格谈什么救世,更没资格做子琛的挚友。但是,毕竟相识一场,诸多会晤,至少让他死后安息,不必受你折辱!”
薛洋睁大了眼睛,晓星尘一番话说得他双目眦裂。
这本来就是拜他所赐,他本该得意非常,实际上他也的确是得意的,他将这个厌恶已极的人折磨到这种地步,真是大快人心。清风明月,什么玩意,无非是所谓正义人士的自许之称,还不是要在他面前屈膝求饶。
然而此刻薛洋表情恐怖,眼中爬满了红色血丝。
怒极恨极。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怒什么恨什么,从来警醒的脑中此刻是混乱的尖锐的,犹如钢刀划在金属之上,叫嚣着争先恐后啃噬着他。
明明是晓星尘认输了,为什么反而是他有种挫败感。
薛洋霍地再次扬起手来,凌厉的掌风晓星尘不可能不觉察,但他动也不动,带血的嘴角仍然挂着微笑。
不是笑命运的不公,而是笑自己的无能与悲哀。
薛洋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那一腔怒火恨意未得释放就提前熄灭,或者是被掩埋在心底更深的地方了,不知何时又会再次爆发。
他是喜怒无常肆意妄为,尽管他自己始终觉得自己是无辜的,童年的遭遇,以及所有的伤痛都是外界造成的,但毕竟他是别人口中的恶人,这么多年他自己也默认了。某些事情上他固执得可怕,有些事又觉得无所谓,既然都是恶人了,那就不需要做给任何人看,不必摆样子,装端正,不必压抑自己的任何yù_wàng和行为。嘴是别人的,感受是自己的,别人的言论,怎比得上自己的快活。
所以薛洋手指一根根握成拳放下来,绝不是对晓星尘妥协,更不是顾及晓星尘的绝望伤痛。
他只是自己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他恨这种感觉,所以他不想再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