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没过多久,温怀钰去找她。
“以柔?纪以柔?”
偌大的别墅因为空荡,回荡着她的声音,尾音是微微上扬的,好像这样,她就能勾出刚才那个眼睛里满是渴望,却忍不住后退的女孩子。
从一楼到三楼,温怀钰将别墅走遍了,都没能找到她。
她站在楼梯口,轻声的自言自语:“是真生气了,就这么走了吗?那我……要到哪里去再找一个这么好的管家呢。”
短短几日,纪以柔远比她想象中做得更好。
她搬出来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从未走遍别墅的每一个房间,少了主人的眷顾,这巨大的空间无疑也是冷清寂寥的。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就在她寻找纪以柔的时间里,她感受到了这偌大空间的温度。
空气中浮动暖暖的甜橙香味,走廊上百褶窗推开,阳台上晾着新洗干净的床单,桌上多了一只天青釉细口花瓶,斜斜插着淡雅花束。
心里无端多了几分焦躁,温怀钰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铃声很快响起,淡淡的钢琴曲声音,在二楼,好像是在纪以柔的房间里。
温怀钰走过去,叩了叩门,无人回应,紧接着,她推开了门,声音很笃定:“纪以柔。”
房间里半天没有声音,过了好一会,衣柜里传来簌簌的声音。
下一瞬,衣柜的门被推开了,从长长的围巾流苏下面钻出来一颗小脑袋,似是刚睡醒,眼眸水雾迷蒙,声音也奶里奶气的:“……在这。”
温怀钰噗的一声笑出来,走过去,弯下腰,拍了拍她发顶:“生气了吗?”
纪以柔抱膝坐在衣橱里,没出来,白嫩细软的耳尖还泛着粉意,觉得不好意思到极点了。她一直有这个习惯,情绪波动太大的时候就往衣橱里钻,可是这次,竟然被温怀钰看到了。
她摇了摇头,想站起来,却发现腿都麻了。
太丢脸了……可惜没有地洞可钻,她有点尴尬的想拿衣服遮住自己,看起来像是在往衣柜深处钻,不让温怀钰看到她的窘态。
她小心翼翼的挪动,低着头不看她的样子,负气却可爱,可爱之余又显得有点可怜,看的温怀钰心里莫名软了。
是啊,对这么一个小姑娘,她本无心思,却说了许多暧昧的话,先前该是撩拨过头,吓到她了。
温怀钰伸出手:“我抱你啊。”
纪以柔一怔,轻轻啊了一声,下一秒,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已经环过她的脖颈,真的把她从衣柜里抱了出来。
温怀钰将她抱到床边,放下,手掌按住她肩膀,低下头,眼眸里全是认真,先前那副fēng_liú恣意,玩世不恭的神态都敛尽了,显得格外专注:“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纪以柔双手撑在床单上,清澈的眸子与她对视,明明该庆幸她的认真,却又觉得难以控制的失望。
她以后……要是不再靠近她了,该怎么办呢?
温怀钰观察到她的神色变化,有点头疼。
怎么办呢,对这种纯情干净的女孩子,她好像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松开手,站起来,看了看时间:“别生气了。我带你出去转转……嗯,买酸奶吃好不好?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手工酸奶店。”
她还在努力铺垫,纪以柔已经用力点了点头,从床上跳了下来,洁白小巧的脚趾踩在了红木地板上,一双澄净的眼眸里满是欢喜。
真好哄啊。
温怀钰由衷感慨:“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乖就好了。”
这个时代,盛开的yù_wàng太多了。
她想起以前逢场作戏的女孩,指着橱窗里一排包包,声音甜到发腻,说她全部都要。她冷眼旁观,只觉得可笑:有的人,为什么会那么贪心呢。
纪以柔不是,她长得这么好看,却从来都不自知,衣着简单干净,除开那晚在会所穿的旗袍,她大多时候都像一株干净素雅的栀子,沉寂安然,却暗香迷离。
两人开车出去,赶在打烊前到了酸奶店,只剩最后一杯酸奶,温怀钰付了账,递给了纪以柔。
也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纪以柔却难得任性的牵了牵她衣角,拉着她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下。
天上星子璀璨,冬夜是这么冷,星空下的两人靠的很近。
温怀钰轻轻舒了一口气,空气中氤氲着白雾,她偏侧过头:“天冷。还是不喝了。”
纪以柔摇摇头,将酸奶盖子揭了下来,小勺也拆开,然后双手捧着杯子,递到了温怀钰面前,一直看着她,目光坚定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