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端竟是在这段路等了她这么长时间。
“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方端回了神。
夏修音的脸明明和夏臻一个模子印出,可看起来却是越来越不像。
不知道夏臻看了这样的夏修音,会不会气到发狂。
他问:“成年礼,为什么不喊爸爸?”
“夏家那个老宅,没有请柬根本进不去。”方端皱着眉,突然笑了,“我和夏臻当了十几年夫妻,进她爸的门还需要拿请柬!”
“你又不是夏臻一个人的女儿!”
眼神怨毒。
夏修音神情和缓:“爸爸,是你自己拒绝了的。”
男人方寸大乱。
“我?”
“我……什么时候?”
夏修音侧了侧脸:“爸爸自己想一想好不好?”
方端焦灼地扶着额,摇头。
“想不起来了。”
酒精的作用,他已经然忘了自己曾经是如何将女儿视为仇敌,只差啖血食肉。
夏修音身后的阴影,有一半都是他费尽心思堆砸的。
方端脸上带着点讨好:“修音,你看,爸爸给你买了礼物。”
他摸遍身,最后形象无地趴伏在地,用手去碰车底,嘟囔,“在哪呢,在哪呢。”
夏修音静静站在刘志身边,看本该意气风发的方端浑身散着令人作呕的气息,狗一样爬行。
这两年,他是过得不好。
夏修音明里暗里给他的公司使些无伤大雅却久积溃堤的手段,因着她临近成年,夏家更是毫无顾忌地大肆打压他的产业。
方端的父母早将家业传了长子,方端孤立无援。
夏修音本以为自己最大的乐趣便是看方端烂在泥沼里,可这样瞧着,倒也算不上有趣。
十月的天,高阔辽远,阳光敛着未尽的暑气。
风过,叶簌簌下。
夏修音眯了眯眼。
阿瑜还在等她,只要她转身,柔软的带着潮气的目光就能将她笼在其中。
女孩深觉自己是大朋友了,每次难过都努力忍耐,殊不知将落不落的眼泪衬得她可怜坏了。
她突然没了耐心。
“爸爸,别着急,你慢慢找一找……”
“找到了再送给我好吗?”
方端不住点头:“好的,好的。”
“修音,爸爸很快就能找到给你。”
“再见。”
“再见,再见。”
夏修音被刘志护着上了车,怀里偎进还在颤栗的身子。
细白的手指攥着她的袖口,脑袋垫在她的肩窝,整个人都缠在了她的身上。
就这样,小孩还哭哭啼啼地说着“姐姐,别怕”“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