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自家君父在史书上亦是一位了不得的君王,青帝抿抿唇,再次请言告退。
“急什么?”见青帝这般缺乏耐性,帝君心情倒是好了几分。他十五岁登基便有子嗣,如今未及四十,膝下儿女却已到了夺权的年纪,着实令他烦心。
早前,季孙氏与他同心,乐意帮他剪去些枝叶。
如今,季孙氏背信,他便只能靠自己了。
驭下很难吗?
帝君郑重地审视了青帝片刻,心中有了一个主意——那些百官想要储君,他便让眼前这个无能之辈做储君,堵住百官之口。而后……他便能以服药之术,益寿延年,江山永固!
“想做储君么?”堪堪将手中翻了一半的话本放下,帝君挑眉道,“观鱼是谁?”
“想……”青帝皱着眉道,“观鱼是儿臣府中的小婢……”
“把她送与孤吧!”帝君将话本递回给青帝,“孤会让她替代你母后的位置!”
“儿臣听不懂君父的意思。”青帝与榻上人一叩首,心中只觉荒谬至极。
“你只需照做便是。”帝君微微抬高声音,眼里尽是阴沉,“今夜帝后便会染病身亡,而观鱼会是孤的新后!”
“君父?”青帝瞪大了眼。
帝君却带着几分感慨道:“孤原是不想杀她的!但那女人却是自作主张来与孤挑衅!她有奇兵如何?她有奇石又如何?孤将她手下的奇士娶了便是……川儿呀!你也不必为那女人太过伤心!孤知道我儿仁孝,亦知那观鱼原是倾心于你……这般吧,待你从仙人那处归来,你便再领军去边城接替你五皇兄……”
“这……”青帝被榻上人的言语惊得皱紧了眉头。
帝君却只当青帝嫌他赐予的不够。
“等你从边城回来,孤就立你为储君!”
帝君下了一剂猛药。
“可立功的不是五皇兄么?”青帝出声追问。
“所以明日孤会先立八皇子为储。”意味深长地与青帝笑笑,帝君松口道,“去看看你母后吧,她待你不薄,你此时去了,或是能赶上最后一程……”
“君父……”青帝闻言大震,帝君则是命着几个婢子将青帝掺回了永宁宫。
青帝到永宁宫时,宫中的烛火已然是熄灭了。
偌大的院落里,最清晰的是紫檀的低泣。
……
“退下吧。”被夜风吹了一路,青帝已是回过了味儿,“母后或是不愿看到诸位。”
“是。”婢子闻言离去,只有为首的那位给青帝留了一盏灯笼及话本。
这话本里有什么呢?
打着灯笼,青帝没有进永宁宫的心思。
堪堪坐在永宁宫门口的石阶上打开话本,青帝在扉页上看到了斗大的“观鱼”。
这话本是观鱼写的?
顺着扉页往后,青帝看到了一张连着一张的草图。
观鱼及笄前,便能做出改良水车……其笄后,与少时,即不可同日而语。
往箭头上增设凹槽?
将单支□□改造成弩车?
修改甲胄膝盖部位的厚度?
……
借着烛火将话本看完,青帝一时明白了帝君对观鱼的执着。
这一切都是母后计算好的吧?
记起榻前季孙氏与她推算的为储时间,青帝自嘲地笑笑,却是瞬时明白了前世她是如何登上的储君之位。
前世,她只当诸事是她勉力所为。
今时她方知自己步步皆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