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纪安急了,大吼:“那你还不赶紧派人去救火?跑这里来干什么?”
巡守急道:“小人调不动,火很大……人手,人手不够!”
曹纪安明白了,这荣华轩这边,除去守着夫人院子不让贼人靠近的两队二十多人,还有近两百人围赌那小贼。
没有调护城军,郡守府里巡守护卫总共有二百五十人。这在平时,是个极庞大的数字。
但出现了一个身手高明的小贼,他为了抓住这小贼,当然要把别地的巡守护卫都调来了。只留了少数一些仍在各自的岗点各司其职。
现在翠华轩走水,各岗点的人本来就少,更不能动,人手当然不够了。
翠华轩那么大,火势若太过猛了,那些下人仆妇顶什么用?
这翠华轩里住着的,可是郡守大人第十八房小妾,也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因为宠爱,好东西没少往那里送。
曹纪安很清楚,这郡守府里,最重要的,就是荣华轩和翠华轩,别的地方可以出事,这两个地方必须得守好了。
贼子光顾,无非为了钱财珠宝。郡守大人钱财多的是,珠宝珍玩也多的是,少一件两件不打紧,再说,这个小贼被发现得早,得没得手还难说。
两相权衡,曹纪安立刻吩咐:“除了巡卫一队留下随我一起抓住这小贼,所有人赶紧去翠华轩救火!”
那些得了命令的护卫们赶紧往翠华轩跑,这边巡守们也跟着曹纪安去拦截皇甫景宸。
但刚才人手都在的时候,还拿皇甫景宸没办法,何况现在只有两队人?
曹纪安虎口震裂,血都惨进了刀柄上缠着的布面,湿漉漉的,虽然死撑着抓着自己的刀,但疼痛难忍。
他自己都畏手畏脚,口中呼喝指挥,却不上前,那些巡卫身手不如他,就更不能拦住人了。
皇甫景宸心知那翠华轩走水必不是意外,不知道是谁对他施与援手,但不管是谁,必然也是暗中为之,他这边拖住一些人,也为那放火的人多争取一些时间。
何况现在这些巡卫护卫们都想着去救火,顾头不顾尾的乱蹿。他索性回头,在这些准备赶往翠华轩的人中横冲直撞,拳打脚踢,能拦一人是一人,能拦一时是一时。
那些人得了曹纪安的命令,也不敢恋战,千鸡出笼般四散而去。
皇甫景宸毕竟是一人之力,也挡不了这么多人,何况还有一队巡卫留下了在对付他。
看着拦不住,他直追着曹纪安而去。
曹纪安心里大骂,见对方矛头直指自己,他既不敢不逃,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逃。
荣华轩里好一阵鸡飞狗跳,直到一刻钟后,皇甫景宸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看准时机,踢翻两个人,一闪身,隐入花树的阴影后不见了。
那些巡卫要追,曹纪安气急败坏地道:“还追什么追?快去看看翠华轩的火怎么样了!十八夫人要是有事,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快去!”
都是一帮蠢猪,追上了又打不过,穷折腾什么?
那些巡卫们刚才被皇甫景宸戏耍得狠了,不少人还挨了拳脚,地上伤的躺了一堆,想一想,似乎救火更安全,巴不得不用追!
在巡守府里又绕了个大圈,皇甫景宸才回到了院子,一来是想看看在翠华轩那边放火的会是谁,今日承人之情,以后好还。若是那人还没脱身,他也好搭把手。
二来,也是为了防止被人暗暗跟踪,这么绕圈,跟踪的人必然露出马脚,也能顺利甩掉,不把麻烦带到这小偏院。
翠华轩的火很大,里面丫环们的惊叫声,屋梁倒下的声音,火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
一个穿着寝衣的年轻女子被一帮仆妇下人们围着,披散着头发,形容狼狈,正喝骂着下人赶紧抢救她的宝贝。
这位想必就是曹纪安口中的十八夫人,看年纪似乎二十不到,长得也极是妍丽,难怪深得王郡守宠爱。
曹纪安也是刚到,正拉住一个巡守问话:“怎么会走水?莫不是有贼人纵火?”
那巡守正是之前值守在翠华轩的人之一,急忙答:“没有看见人,火是突然起来的。我等看见浓烟赶过来,火势已经大了,这才派人去禀报大人您。”
听说可能是意外,曹纪安松了口气,若是再有小贼纵火,他这个负责郡守府安全的人这回就真是差事不保。
他赶紧叫道:“全力救火,还不赶紧的,快……”
众巡卫连同曹纪安都一门心思救人救火,皇甫景宸悄悄潜过去,没有人发现他。
他没有走门,从围墙处一个侧跃,就漂漂亮亮地落在墙里。
然而才进院中,他就觉得有些不对。
他眼里闪过一抹锐意,略一停顿,就快速移动身形,又发现了几处痕迹。
还有,夏文锦的房间,窗子是开着的。
那小子虽然很无赖不要脸口无遮拦,但做事很谨慎,大半夜的开着窗子做什么?难道还没回?
没回更不会开窗,这里有外人闯入的痕迹,是有人去了她的房间?
莫不是为了那个账本?
皇甫景宸心中疑惑,也顾不得回房,先潜到夏文锦窗下,侧耳细听,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回来得太晚,就算有贼,只怕也已走了。
不过,皇甫景宸还是从窗口翻了进去。
脚才落地,他心中就是一震,房间里有血腥味!
他晃亮火折,将壁上烛台点亮,回过头,突然,他脸色剧变,手一松,火折子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