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男人眉眼依旧,但却似乎晕着浅淡的笑意。皮肤看起来很有光泽,完全不像是个快到三十岁的男人。
或许是,的确受到了滋润的缘故?
不像大多年轻人那样日夜颠倒的生活,秦离的作息很规律,很早起床,也不熬夜,甚至在宋书玦看书超过了十点后也会很强硬地抽走他手中的书,然后在他皱眉时笑嘻嘻地吻他。
生活也似乎很简单,白天除了黏着他一起上课外,就是在家睡觉,逗猫。
但他又不是个传统宅男,假期会拉着他满世界跑,对一些很考验心脏的极限运动也十分热衷。
懒散似乎刻在了他骨子里,但有时做起事来却又雷厉风行。
加上他偶尔会表现出的占有欲浓烈、甚至y-in郁的一面……
很矛盾的一个人。
宋书玦这样认为。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秦离也深深吸引着他。
生活会这样充满希望地继续下去吧。
他曾无比愉快地这样想。
可事实证明,公平的上天是不会过于眷顾一个人的。
☆、章二十七
宋书玦下课后又被学生围在讲台上。
大多是女生,拿着课本请他解释上课没听懂的内容,其中有意无意地夹杂着“老师还是单身吗”“那个总是跟老师走在一起的男生是老师的男朋友吗”“老师你知道什么是受吗”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
刚开始宋书玦一不小心还会上当,但后来他有警惕心了,每当学生提到和课堂无关的东西他就会闭上嘴,无比淡定地盯着对方,直到对方不好意思地退下去。
解决了过于好学的学生七嘴八舌的问题,宋书玦捏了捏鼻子,走出教室,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像是特意在这等着他一般,看见他出来,轻声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禾绿。
宋书玦一向不爱和人客套,便开门见山地问他:“有事吗?”
禾绿自嘲地笑了笑,“你还是这么直接。”
宋书玦没接话,只看着他。
果然,禾绿接着说:“你和陈哥分手后的几个月,应该没再去过问他的音讯吧?”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宋书玦冷漠地看着他。
“我没空听你和我绕弯子。”
“你应该也知道,陈哥可不是那么干脆利落,不念旧情的人。他这么久没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宋书玦一点点蹙起了眉。
他不是没觉得奇怪,但也只当禾绿粘人,加上陈琅对他还有怨,所以不想联系他。
但听禾绿这么一说,似乎还有隐情?
禾绿两只手放在口袋里,侧着脸,眼下一颗小痣仿佛在微微颤抖。
“陈哥和你分手后主动申请加入特别小组,在一次追缉走♂私军♂火商的任务中受了重伤,做了一夜手术才捡回了命,现在还在医院休养。”
宋书玦眼皮一跳。
这种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情节,竟然……
禾绿离开后,宋书玦还站在那里。
或许是他的脸色太吓人,不少学生过来关切地询问他。
他记不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记得后来,秦离来了,然后当众拉着他的手把他带走了——
想了很久,宋书玦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陈琅。
虽说不是恋人了,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有着十几年情分的人,他没办法知道了这件事还置之不理。
陈琅于工作上的事对家里人向来是报喜不报忧,陈父陈母肯定不知道他受伤的这件事,至于禾绿……
宋书玦对他没什么好感,也不认为他能多么无怨无悔地照顾陈琅。
虽说去探望旧情人这种事听起来很是暧昧且尴尬,但宋书玦依然主动和秦离说了。
恋人之间的信任其实是很经不得考验的。
有些事,既然问心无愧,那也无需隐瞒。
秦离当时捏着他的耳垂,歪了歪脑袋,弯着眸子笑:“好啊。”
宋书玦惊讶于他难得的大方,为了怕他吃醋,还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秦离松开他的耳朵,喝了口水,被s-hi润的唇显着鲜美的红色。
“还是不要了,”
他抬起头,尖锐而邪恶的虎牙在唇间一闪而过。
话语里满满的恶意,让宋书玦不能分辨是真是假。
“——我怕我去了,会嫉妒地把他杀死。”
☆、章二十八
宋书玦站在病房前,轻轻敲了三下门。
“请进。”
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宋书玦推门进去,所看见的就是陈琅半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揉眉的场景。
他似是怀有心事,没有立刻睁开眼,宋书玦便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仅是数月不见,陈琅看上去却像大了几岁似的,但还好,年纪和气质使然,他只能说更加沉稳而不是衰老,原本的锐意尽数沉淀后,整个人散发着很能吸引年轻小姑娘的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醇香。
而他旁边的小柜子里放了很多东西,撑得柜门都闭不拢,漏出一面锦旗的一角。
许是来人久无动静,陈琅终于睁开眼,却在看到宋书玦的那一刻,呆了。
他的身子不由往前倾了一些,似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在看,目光很贪婪。
饶是宋书玦也不免有些心酸。
他站在那,默不作声地任他看。
“小玦?”
陈琅声音有点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