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多嘴!说那句“做个好梦”干甚!
我按开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也不知道廖池今晚失眠到几点才睡着的。
他手上的扳指在隐隐散发着金光, 但炁只能压制邪气,对噩梦不起作用的。噩梦的香气愈发浓重, 我盯着那扳指看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 起身试探着接近廖池。
每离他近一些, 威压就重一分, 我一手虚按在廖池眉心,和他触碰的小片皮肤出现灼伤感,但没有白天在道观里的那么严重, 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中。
我进入他的梦境,里面正是暮色昏黄,我站在小区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四周是略显老旧的楼房。街道两边的树木叶子全都掉光了, 光秃秃的很是荒凉,温度倒不像秋冬季节,我穿着短袖都不觉得冷。
我四处望望, 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我试着感知廖池的位置,但由于扳指的压制,我本来就挺弱的感知能力这下彻底消失了。
……这下怎么办,我不能每栋楼都去找一遍啊。
一只灰色的老鼠嗖的一声从我面前跑过, 我犹豫了一下,迈步跟上去。那老鼠一下子就跑的没影了,我正想着它是不是向着廖池在的地方跑了,就在这时,一声惨烈的尖叫从相反的方向传来。
一片死寂中突然来这么一声尖叫吓得我打了个哆嗦,我赶忙调头,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奔而去。我冲进一栋楼里,还没来得及按下电梯按钮,什么东西咕噜噜地从楼里口里滚下来,摔在地上不动了。
他面朝下趴在地上,有血从他身子底下洇出。
是廖池。
我赶忙上前半蹲着抱起来昏迷的男孩,他额头被磕破了,血流了一脸,身上的青青紫紫更是不计其数。我粗略摸了遍他的四肢,确定没有骨折后抱着他起身。
他发出一声吃痛的哼声,拽着我胸口间的衣服,皱着眉头蜷得更紧了些。我翻手想变出点什么东西给他擦擦脸上的血,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只能扯着领口间的布料给他按了按。
现在的我,和普通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魇不知道在哪里……我寻思着要在什么地方等它,没有看见身后电梯旁显示的数字正在逐渐变小,最后定格在了1上。
怀里的廖池突然动了一下,他的眼睛那里全是血,只是微微抬起眼皮很快又重新合上。
“快走……”小孩气若游丝地对我说。
与此同时一股劲烈的气劲向我袭来,足够优秀的反应能力让我第一时间就侧身躲避,但在被压制的情况下我的动作并没有那么快,还是被扫到了胳膊。
血从狭长的伤口里缓缓流出,我一手按着小廖池的头把他护住,微微躬身警惕地看向偷袭者。
魇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猫,周身黑气环绕,竖瞳里闪烁着猩红的光。它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前爪,在地上留下一串血点。
我没有管胳膊上的伤口,与黑猫对视的同时一步步后退,想要离开这里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去。
与我相比之下,这扳指对魇的压制更加厉害,使得它原来庞大无比的身形如今缩小的百倍之多,但小意味着更加灵活,在地形复杂的空间里越灵活就越容易占上风。
魇察觉到的我的意图,后肢猛然蹬地扑了过来,我本想就地一滚躲开的,然而怀里还有个小孩,只能以非常不优美的姿势向前扑倒,在半空中腰部用力侧身防止落地的那一瞬间压到廖池。
黑猫贴着我头皮窜出去了,它落地时尖利的爪子扣住地面,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划痕,飞快止住前冲之势,尔后利落回身,再次冲了上来。
我撑着地的胳膊猛然用力,迅速起身揽着小廖池钻进电梯里,啪的一声按下关门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上,黑猫想要钻进来,被我一脚踢了出去。
我按下顶层的按钮,把小廖池放下让他依靠在电梯壁上,掀开他的上衣草草查看他的伤势。他身上大多都是方才从楼梯上滚落造成的磕伤,比较严重的只有额头上的一处,现在血也差不多止住了。
血糊了他满脸都是,我灰色衬衫的前襟也没能辛免于难,以我们两个现在的造型去拍鬼片都用不着化妆。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小孩皱起眉头,痛苦地哼了一声。
“起来了,不想拖我后腿的话就赶紧把眼睁开。”我轻声道。
小廖池闻言眼皮动了动,但血把他眼皮给糊住了,他低下头揉了揉眼,尔后撑着我的膝盖费力地站了起来。
小孩儿死死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眨眼就会落下来,我知道他现在浑身都很痛,但如果他一直要我这么抱着的话,我说不准真会被一只猫给挠死。
“电梯门一开,你就赶紧跑出去,知道吗?”我掐了把他圆鼓鼓的小脸。
“嗯。”他点点头,尔后仰着脸问我:“那你呢?”
“我去揍那东西一顿,给咱俩报仇。”我给他看了看胳膊上的血痕:“你看看它给我挠的。”
小廖池伸手轻轻摸了摸伤口的边缘,尔后突然怯生生地道:“哥哥,我可以亲亲你吗?”
“啊?”我一愣,转而笑了起来,小孩子的心意我还是蛮乐意接受的,于是重新蹲下,视线和他齐平:“可以啊。”
我本来以为他会亲我的脸,就微微偏过头去等着,小廖池凑上来,胳膊圈着我脖子,飞快的吧唧一声亲在我嘴上。
我在他梦里从来没有把脸变出来过,小廖池能看见的不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