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收到消息时正在上课,听见消息提示是小哥发来的消息,心都砰砰跳。小心翼翼地点开,听完却『迷』茫了。
啥意思?咋的了?
陶淮南趴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悄悄说:“什么?”
手机转了文字发过去,迟骋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没再理他。郭一鸣把凡果弄回他自己宿舍,回来笑着问迟骋:“我说什么来着,迟哥?”
刚才凡果在他们屋磨磨唧唧地转悠,一会儿叫一遍“迟哥”,迟骋找找得本来就心烦气躁,让凡果嘟囔得脸都黑了。
“门上钥匙拿下来,不让他进来。”迟骋说。
最近凡果总来,郭一鸣直接在门框上放了把钥匙,让他送东西自己开门进别出声别敲门。有了钥匙这可方便了,凡果一天来好几次。
“拿下来他敲门不更烦么?”郭一鸣看热闹不嫌事大,天天只知道跟着乐,还能跟着吃,“有人给咱送饭不挺好的?”
迟骋烦得皱着眉,键盘敲得噼啪响。
郭一鸣喝了口刚才凡果给泡的咖啡,感叹着说了句:“你家是真有钱啊哥。”
迟骋身上一点没带有钱样儿,凡事能对付就对付,不挑,本科时候放假还一直兼职。刚开学那会儿郭一鸣还以为他家挺困难的,要不怎么一直勤工俭学的。
有一回他要给迟骋介绍个家教,另一个室友让他别天真了,说迟哥就是体验生活。
郭一鸣“嗯?”了声,没明白。
室友笑着说:“你看他穿的都啥啊。”
那会儿迟骋带着一身气出来,什么都没拿,钱也不要。晓东硬塞过来的卡迟骋也没用过,当哥的管不了他那脾气,只能给他买东西。陶晓东那时候三十多岁,对现在小孩儿都用什么流行什么半点不懂,东西都是店里欢戈帮的,买什么都是一样两份,北京寄一份,店里寄一份。迟骋后来打电话说用不上那么多,陶晓东也没停过寄,到了现在还经常能收着快递。
家里有没有钱不知道,迟骋他弟肯定是挺有钱。
陶淮南刚开始没明白迟骋那条消息啥意思,反应一会儿想明白了。
下课了给凡果发消息:果儿,你也别太过分哈,别闹人。
凡果:咋?你挨说了?他说你了?
陶淮南:没。
凡果边走路边直接发了条语音:“嘴上一劲儿撵我,那我每次送东西过去也没见他扔,他们不全吃了么,嘁。”
陶淮南听得笑了,说:“辛苦果儿。”
凡果活泼地说:“不辛苦,喜欢你!以前不认识你之前以为你得可烦人了,迟哥才会不跟你联系,结果没有的事儿嘛!”
陶淮南不等说话,凡果又说:“包在我身上!肯定把你小哥归拢得明明白白!”
陶淮南每次跟他说话都想笑,虽然有时候有点无奈,不过这种极活泼闹腾的『性』格确实能让身边人都轻松些。
陶淮南下了课要去医院了,他下午有安排。
下过雪之后的路面不怎么好走,大雪过后把盲道上的纹路给遮住了,有些地方踩得很实,坑坑包包都抹平了,还很滑。陶淮南借助着导航和手环,加上盲杖,三个一起用,走得有点吃力。
齐医生正在一楼跟人说话,看见他进来,问他怎么来的。
陶淮南说:“溜达。”
“啥天儿啊你还溜达,”齐医生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把,“上去吧。”
陶淮南好久没跟齐医生单独聊过了,他现在已经是医院半个咨询师了,也不用再定期去跟齐医生说话,他们见面机会不多。
陶淮南一直很喜欢他,齐医生身上的感觉跟汤哥很像,他们都是让人觉得踏实的医生。面对他们的时候能把一切紧张都放下,不自觉地信任他们。可能好的医生都如此,陶淮南因为眼睛的关系,或许能力上注定达不到他们那么强,但也希望自己有天能像他们一样,让患者觉得信任和踏实。
今天的来访者是个小女孩儿,十四岁。
她是自己偷着过来的,没有跟父母讲。她之前来过两次了,指定只要盲人咨询师。他们这些盲人咨询师大部分的患者都是女『性』和未成年人,这样的群体在讲述自己内心时更不希望被看到。
女孩儿在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语速总是慢慢的,也很迟疑。几乎要过了半小时后才能渐渐敞开,不停地诉说自己的挣扎、自厌,和那些听起来矛盾的发泄和愤怒。
面前的女孩儿喘得有点急,说我还是爱我爸爸。我不想听他和我妈妈说说笑笑,不愿意他们关着门睡觉。
同样的话她翻来覆去重复了好多次,最后更咽着说:“可是我也爱我妈,我不是真的想恨她。每次我在心里诅咒她的时候都很痛苦,我明明不是那样想的……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很痛苦。”
青春期阶段的来访者中很常见的俄狄浦斯情节,今年陶淮南接触过的未成年来访者里,将近三分之一都是这个问题,包括父母因为跟孩子的过密生活方式而感到困『惑』来咨询的。
这在心理学上算不得多严重,甚至大部分不经过治疗,随着成长和年龄的增加也会成功地把对父亲或母亲的情节转移出去,在成长中具有一定程度的普遍『性』。
陶淮南在咨询过程中能够一直冷静客观地对话,可心里却不免还是会替这些挣扎纠结的孩子们觉得难过。
成长很辛苦。长大是一条漫长难走的路,好多时候会让路上的孩子觉得走不下去了,可大部分小孩还是都能坚持着走下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