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门进府,马车停在二门口。因高宜娇睡着了,怕惊动了孩子,众人的动作都放的十分缓。
轻轻掀起车帘,夏嬷嬷在车下将孩子接抱在了怀里。
往府里走时,眼见着丫鬟们看到夏嬷嬷怀里抱着的高宜娇,再看她时那种惊讶钦佩的表情,像是她真做了一件什么惊天动地了不起的的大事一般。
私下里窃窃私语声不断:“……真把娇姐儿接回来了,三奶奶也太厉害了吧!”
要不是高凛西去大长公主府的事儿瞒不住,沈暖玉倒真想把接回高宜娇的功领了。
安置好高宜娇,才去舒云院给二太太请安。
想是阖府都传遍了她把高宜娇接回来了的消息。
一进舒云院院门,谭婆子就像对待功臣一般的给她行礼,赔笑着,脸上的笑容大大的,比以往都要刻意,“三奶奶您回来了,太太在屋里等着您呢。”
沈暖玉点头回了个笑。
往屋里走时,谭婆子又亲自过来帮打帘子,沈暖玉微微低头,进了屋。
“回来了,过来坐吧。”二太太笑着说。
沈暖玉行了礼,见二太太的脸色果然很好看,就依言,坐了下。
大体把去公主府前前后后的经过学了一遍。刻意略过大长公主当众让她弹曲子的事,又着重提了高寒冷去看贺家老太太的事。
这侯府里有把她当成眼中钉的人,与其让别人拆穿是高寒冷把高宜娇接回来的,不如她自己先说明白了。
二太太听学完,倒是抬眼看了看沈暖玉。半天,才问:“你和涵哥儿说了,要去公主府接娇姐儿回来?”
问这话的意思是?沈暖玉就想到陆游的母亲见不得儿子和儿媳好的事,也许二太太不是那样的人,但保险起见,她还是说谎吧。
便摇了摇头,矢口否认,“今早上侯爷见儿媳打扮起来了,问是要出门么,妾身说是去公主府参家荷花宴,侯爷听了只点了点头,别的倒不曾多问了。”
二太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参宴不是个轻便的活儿,在外头小半日了,回去歇着吧。”
沈暖玉巴不得听二太太这话,行了礼,退了出来。
等一回到暖风院,直瘫在了暖阁炕上。
馨香走上前来笑说:“府里的人都说奶奶这次立了大功,怕是都要对奶奶另眼相看了。”
沈暖玉拿手指摸着锦褥上的团花纹,看着炕桌上摞着的食谱书,就想到食谱书在这里没销路的事情,微蹙眉说:“是侯爷接回来的,又不是我接回来的。”
提到这话茬,馨香更是忍不住笑了,“那定是侯爷怕奶奶接不回娇姐儿,回来不好交代,才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去贺家的。”
“不是。”沈暖玉翻了个身躺着,不去看那些让她心烦意乱的书,“贺家老太太是侯爷的恩师,侯爷是抽空过来看望老人家的,这是侯爷亲口说的。”
“奶奶怎么就不开窍呢,爷是男人,好面子,有些事情自然不愿意承认。无论是不是巧合,奶奶认下这个情儿,侯爷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高兴的。”馨香笑着说。
“你倒是有天赋。”沈暖玉又想到他今晚上要过来的事情,更添了一分心烦,“看以后你嫁了人,怎么和丈夫相处。”
“奴婢就事论事。”馨香禁不住红了脸,“奶奶又拐带到人家身上了。”
话音刚落,馨香就见着自家奶奶一下子坐了起来,说:“我想到主意了!”
“奶奶想到什么主意了?”馨香禁不住摇了摇头,奶奶身上大家闺秀的架子,全没了。
“赚钱的主意!”沈暖玉忽然灵机一动,是真想到了赚钱的主意,这还得感谢大长公主给她的灵感,站起身来,就预备往高寒冷的书房走。
“奶奶这是要去哪?”馨香跟在后面,帮自家奶奶把衣角抚平,摇摇头,多是无奈。
“去侯爷书房。”高寒冷是允许她去书房选书的,沈暖玉在心里想。
进到了书房里面,让馨香在外面守着门,她则径直来到东屋,往他平日办公的桌案旁走。
犹如女特工来获取情报般的,坐在他平时坐的太师椅上,一本一本翻看他平时都看什么书。
粗略的囫囵吞枣的看过,果然以税赋改革的居多。看来大长公主说的没错,高寒冷真是国家税赋改革的重点带头人了……
正翻看的认真,突听门外馨香的提醒声:“黄嫂子,您怎么过来了,奶奶在里面呢。”
听的沈暖玉心底一颤,真有点做贼心虚,忙将桌案上的书恢复原样,往西墙书架旁走,“黄姐姐怎么过来了,我在屋呢,你进来吧。”
外头黄福隆家的正和馨香说话,一时听见里头的声音,忙住了话头,应声进了屋。
“听人说奶奶回来了,奴婢就过暖风院去了,只不曾想走两岔了,奶奶又来书房了。”黄福隆家的笑着说明原委:“前几日爷吩咐在桂香院旁边的小院西院墙处建几个池子,说奶奶预备种玫瑰花,当日就请了匠人绘草图了,因绘的细致,今儿才绘完,拿给奶奶过目,看可有中意的,若挑不出中意的,驳回去让他们重新画去。”说着,将拿着的草图抵送到沈暖玉手边来。
黄福隆家的不说,沈暖玉都忘了有一天她没话找话,和高寒冷提过要在新修缮的小院里种玫瑰花的事……
眼看着十几张各有特色,作为现代人,她都觉得修出来应是十分奢侈的花池子图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奶奶可有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