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没想到蔺琛会这么快回来。自从在家复习之后,他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要交的作业本,不存在了;山一样高,海一样深的试卷,不存在了;老师一天十六个小时的紧迫盯人,不存在了。
他遗憾地想,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把知识归纳总结成资料呢?
不然老早就能享福了。
蔺琛兴冲冲地跟在阳画城后面,进门一看,就看到某病人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嘴里还叼着一根缓慢变短的辣条。
听到动静,小皇子转头,目光直接掠过前面的阳画城,落到蔺琛身上。
呃……
嘴里的辣条迅速缩短,消失在唇齿间。小皇子翻身下床,一个移步,清风般地越过阳画城,站到了蔺琛面前:“资格赛打得超厉害!”
蔺琛探了探他的额头:“退烧了吗?”
“退了。”小皇子把手腕的针孔给他看:“我下午去打过针了。”
“乖。”蔺琛满意地摸摸他的头。
阳画城:“……”
虽然在屋里,却渺小得像蚂蚁,热闹都是别人的(di),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和静谧。
资格赛的庆功宴还是要吃的,于是第二天又去一家烧烤店补上了。
战斧和北盟的资格赛虽然已经过去两天,但因为闹得太大,余震不断,北盟的粉丝已经联名上书,要求赛委会将资格赛赛果作废。
庆功宴上,大家说起这个话题,个个义愤填膺。
杜睿说:“我昨天看了比赛,太他娘的可气了。那个鬼一样的id,叫什么‘魔面佛心’,全程追着紫金分享他小时候车祸的事,恶不恶心,当年那车怎么没撞死他!”
于放皱眉:“紫金没屏蔽他?”
杜睿说:“开始没有,后来屏蔽了,你猜他们又出了什么招?‘即夜晖余’……就是上次说我长得丑打得差那个烂人,和‘寒冬凛傲’,哪里不好去,偏偏在大巴车前面跳来跳去。你们知道北盟当时是坐着大巴出的事吧。”
其他人听得目瞪口呆。
搞心态搞到这份上,是不要脸也不要人品了。
杜睿说:“‘即夜’那孙子说他从小在美美区长大,我就知道他真不是个好东西。”
“咳咳。”郭斐不着痕迹地瞟了里奥和瑞安一眼。
瑞安听完翻译后,立刻领悟过来,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说:“我四宗……欧……棱。他也……不四老美。”
郭斐放心了,立马肆无忌惮地附和了起来:“美美区出来的,真不是东西。”
一场庆功宴,吃到最后,反倒成了誓师大会。
一群人共举烤肉,在那里信誓旦旦的表示:他日若与战斧在赛场相逢,必取其狗头,断其狗腿,洒其狗血,为北盟兄弟报仇!
“干了!”
大家以可乐、雪碧代酒,一个个把杯子碰得乒乒乓乓响。
资格赛之后,小皇子又去了一趟军区。
在催眠师的帮助下,树林里偷袭自己那人的面目终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他的面前——凌厉的眉眼,邪恶的笑容——一张与蔺琛一模一样的脸!
哪怕经过催眠师开导,知道蔺琛和梦中追杀他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但自从看清楚那张脸之后,再见蔺琛,小皇子就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梦中情形。
然后就头皮发麻,身体发颤。
随着梦境越来越具体,树林里的记忆渐渐连贯了起来——先是被偷袭,然后被追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敌人越来越近……明明是梦,却身临其境般地感受到了被追杀的绝望,以及濒死的窒息。
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哪怕那人与蔺琛长了同一张脸也能区别两人的准备,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他想用与蔺琛在一起的温馨回忆来克制,但,越是克制,越无法克制,越是抗拒,越无法抗拒。
怕被蔺琛看出端倪,他开始不自觉地回避起他来。
以前吃饭,蔺琛因为忙,时间不固定,小皇子就会独自在训练室等着。等他来了,两人再一起去。现在的小皇子加入了阳画城他们的“饭团”,蔺琛好几次扑空,只好自觉地调整时间,迁就小黑粉,才勉强争取回饭友的资格。
但两人的座位有所变动。
他们原本是两人一桌,所以是面对面坐,现在一大帮人坐圆桌,小皇子就挨着阳画城坐,蔺琛只好眼明腿快地抢了他的另外一边。
虽然也很亲近,但比起之前,总差了点什么——每次看小黑粉,还要转个头。
不过,蔺琛夹的菜,小皇子还是很给面子地每次都吃干净。
只要不看脸,小皇子就还是那个称职的小黑粉。
不仅是吃饭,以前训练赛结束,小皇子都会积极地写心得体会,然后给蔺琛看,两人一起讨论。现在心得体会还在写,但讨论就没有了。
每次蔺琛找他,他不是埋头写英文小作文,就是在做数学题——好处也是有的,在家自学这么久,小皇子的英语数学成绩居然能一直维持在刚刚回家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