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顺天府京师紫禁城乾清宫,许鼎臣胆战心惊的拜见了当今天子。
当今天子十七岁登基大宝,距今刚刚五个年头,却也是圣心独裁的一代帝王。他先是果断利索的处死了阉党首领魏忠贤,然后再处死了试图糊弄了事的袁崇焕。绝非因为其人年幼,便可以被人肆意小觑、欺凌之辈。
是时,文人臣下皆以为大明久逢圣明之君,又众正盈朝,理当中兴,再开盛世。所以许鼎臣虽然年近半百,亦对他不敢有半分不敬之心。
那崇祯皇帝虽然心中焦虑,仍强忍着催促之心,对许鼎臣说道:“原山西巡抚宋统殷办事不力,些许流寇,屡剿屡败,丧师失地。不仅没有完成朕交代的事务,反倒丢了泽州城,真是无能至极!”
“朝臣们都认为依照例律当治其罪,朕念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便把他革职了。他年方五十,不意如此昏聩,还是回家养老去吧。”
“如今宋统殷失职,导致山西贼寇汹涌,没有一处安稳。许卿去了山西不知当以何策御之?”
“呃......圣上,臣自家中接到旨意,马不停蹄赶到京师,尚不知山西情况如何。且等我了解完情况以后,再行启奏。”许鼎臣有点尴尬的回答道。
原来和许鼎臣之前因为忤逆了魏忠贤,才被罢官回家。此番复官,还没有来得及拜访兵部以及和之前同僚走动一番。
按照崇祯皇帝的性格本来定是要训斥他一番,奈何此人父母取的好名字,给皇帝留下了好印象。所以崇祯皇帝反倒觉得此人是个孤臣,不做结党营私之事,心中对他倒有了几分好感。
不过,皇帝心中着急,不耐烦他行事拖沓,生怕误了国家大事,便说道:“不必了,我把情形说于你听。听朝臣启奏,贼寇头目有‘紫金梁’、‘八大王’、‘老回回’等人最凶悍。盘踞于吕梁山与太行山二处,官兵至则四散而逃,官兵走则聚而为匪,最难......”
皇帝正在叙述期间,却见手下太监王承恩疾步赶了进来。这王承恩是他身边老人,深知他在和大臣谈话的时候,非常厌恶别人过来打断,仍然赶了过来。
崇祯皇帝心里一个咯噔,心想这定然是有事儿了。于是,皇帝暂且停下了述说,直接问道:“大伴儿,可是有事儿?”
“爷爷,奴有军情急报!”王承恩连忙应道。
崇祯连忙将王承恩拿过来的奏本接过来,草草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许鼎臣深知不当触此霉头,只是低着头,半晌不吭声。结果等了半天,才听闻年轻的皇帝叹息道:“许卿,事情麻烦了!”
“刚刚有本上奏,原山西巡抚宋统殷行事不力,试图补救。纠缠了万余兵马,与贼酋‘紫金梁’等人战于陵川。他被打的大败,已经没于军中了。”
“啊?”许鼎臣闻言也不由大惊失色,自流寇起于陕西。虽然声势浩大,不过是芥癣之忧,朝夕可平。不曾想如今竟能攻杀朝廷封疆大吏,凶悍难制了。
他不由惊讶道:“这贼首‘紫金梁’竟有如此本事?”
“不!”崇祯皇帝怒道,“此辈不足为虑,唯有一贼名曰‘擎天柱’,甚为悍勇,据闻乃是贼酋‘二关公’手下。那宋统殷便是丧命于此人之手!”
“据奏,‘二关公’有结义兄弟二人,其二弟号‘猛张飞’,这‘擎天柱’便是其三弟。此三人同生共死,共同进退,骁勇难制,位次仅亚于贼首‘紫金梁’耳!卿至山西,万务甚之!”
“是!臣定当斩杀此僚,以示朝廷之威!”许鼎臣连忙打包票道。哪里想到不知为何此事竟在传播中出了谬误,竟将“二关公”陈长梃和张顺的位置搞颠倒了。
原来那张道浚假意答应“紫金梁”诏安以后,托同僚关系将义军虚实尽报于兵部。奈何兵部有些人脑子太过灵活,见张道浚言说“擎天柱”、“猛张飞”和“二关公”三人结义,不由笑道:“这张道浚久离中枢,连谎话都不会编了。自古只听说过‘刘关张’三结义,从来没听说什么‘擎天柱’!更何况三人结义,当以哥哥为主,奈何三弟做了贼首?若是如此递本上去,万岁若是细问起此事,我等当如何作答?”
兵部其他文书,一听此言,也觉得甚有道理。便纷纷赞同道:“阁下所言甚是,我熟读忠义水浒传,只听得宋公明哥哥做寨主,没听说其他兄弟当家之说!”
于是大伙一合计,拍脑门便把这张道浚的帖子改了,重新誊写一份,诈作自己等人的功劳,当作情报递交于宫中。正合传与那下任山西巡抚许鼎臣知晓。
这番许鼎臣刚表完态,崇祯皇帝沉吟了一下,便嘱咐道:“贼寇亦是朕之赤子,不宜杀伤过重。若有果有悔悟之辈,当可降之,以寇攻寇可也!”
“此‘擎天柱’不过饥民之徒,竟然能够斩杀朝廷大员,或是一员猛将为未可知。许卿至山西,理当诛杀首恶,胁从不闻为宜!”
许鼎臣闻言哪里不知这皇帝起了爱才之心,连忙应道:“谨遵圣旨,臣至山西,第一事便要稳定形势,以防贼寇做大;第二事,便与邻为善,邀请秦兵、宣大兵和保定兵三管齐下,将贼寇从山中驱逐出去;第三事,便是将贼人围聚一处,或剿或降,悉听尊便!”
崇祯皇帝见此人做事颇有条理,又能顺其心意,心中喜欢,便拉着他详谈许久,才放他出宫。
那许鼎臣对山西之事,知之甚少,哪敢随便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