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红糖这些存放期不太长的东西也是提前买了些。厨房里面的小地窖也堆放了不少东西,而外边的坡地上的那个窖白菜的地窖也有好些的大坛子。这种坛子密封性能很好,将坛口的一圈注满水盖上坛盖,基本上很多东西就不担心变质了。
朱娇娇家去年养的猪有一头杀了都没有卖,骨头全部进了蘑菇房的大瓮,猪头做了卤味,初三家族宴用掉了,剩下的猪肉一半做了熏肉,一半做了腌肉。
老门山脚村跟风的很不少,毕竟报纸上也有消息,关于粮食限量凭票供应的消息大家也都看到了的,很多户村民家也是学着朱娇娇家,买些必需品囤货。
对此,朱娇娇一家子是乐见其成的,她们家不能将未来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能影响到一部分人也是好的,只要再过两三个来月,等七月份油票的通知下来,恐怕大家都会明白将来的趋势了。
也因此老门山脚村家家户户都有不少的腊肉和腌肉,家里在农忙时期隔天吃顿肉并不算是稀奇,朱娇娇家也不必非得去到蘑菇房炒肉菜了。
将炒好的菜温在灶台蒸笼上,听着学校里的铃声估摸是中午下课了,朱娇娇唤了一声“叶成忠”,一声响亮的应答之后没多久叶成忠就跑进了厨房,朱娇娇替他拍干净粗布外套上的灰尘,这种粗布外套特意给叶成忠做的,优点是耐脏,而且不是太厚,洗起来轻便。
替他整理好衣服朱娇娇又牵着他的手,“来,咱们一起去院子里看看你阿公阿婆和你爹回来了没。”
“好——”叶成忠最喜欢家里的长辈,一听要去接人欢欢喜喜地应下了。
朱娇娇笑吟吟地拎着装着叶素瑶的竹篮子牵着儿子的手一起出去。
对于三女儿,朱娇娇这辈子都是经常放篮子里拎着走的,她还记得前世叶素瑶就脾气倔,爱娇,独食,自从被她抱上手,就不肯被放下,一放下就哭得惊天动地,一哭能哭到声音沙哑,你不重新抱起她哄就绝对不罢休。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抱在手上慢慢走动着哄着她睡,要走一两个小时才能睡着,万一不小心睡着了又被吵醒了,那就又要哄两个多小时才能睡得着。
而且谁都不行,只认她,独占欲也是极强的,那时候儿子叶成忠也就比现在大个两岁,也还小,叶素瑶完全不准她抱别的孩子,连叶成忠都不许她抱,一抱就惊天动地的哭,哪怕背着偷偷抱,都闻得到味道,反正就是哭,哭得天昏地暗。
她当时还年轻,心软,毕竟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心疼她每次哭得整个人都抽搐了,只得迁就,叶素瑶还不肯像其他小孩子那样被她背在胸前后背,一定得双手抱着,就这样抱着哄着,一直养到三岁,她才能脱手去队里上工。
那几年正逢/三/年/大/饥/荒,已经进入了全面凭票供应时期,家里的那些好东西也根本就换不出去,当时村里也没有像现在搭上了罗科长,更没有滑板车,只能靠着人力每次背着一百斤的柴火去沙河镇赶集换钱,四个小孩四个大人,三年间少了她挣工分,朱家是越发的困苦。
这辈子她抱了几次发现又是跟上辈子同样的情形,她狠着心丢下手,不敢再迁就了,不光是她深知后来的时日艰难,还有她觉得三女儿完全是她惯出来的脾气。
家里八个孩子,除了死不肯上学的叶素瑶,其他七个都读过书,大多都是读到高中,最次的也读了初中,只有叶素瑶,倔着脾气不肯去学校。
后来又相中一个离异男人,好好的黄花闺女儿要嫁个不成器的二婚,她跟丈夫不看好,硬逼着她跟别人结婚了,结果,结婚那么多年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她还又闹着离婚,最后硬是又嫁给那个以前男的。
孙女曾说过,有时候并不是做父母的或者做儿女的不够好,也有可能是前世债今世还,有些孩子就是跟父母讨债来的。
她思量过自己夫妻俩个在三女儿叶素瑶身上费的心思比任何的一个儿女都要多,但就是没换得她一句好,他们夫妻各自活到八十三也算是高寿,但临死前一个都劝不了一心想奔往自己想象中美好人生的三女儿,也许,真的是她曾经欠的债吧。
但,前世她已经还了一辈子了,这辈子,她不准备再还了,既然做了她的女儿,那就得按她的规矩来。
小孩子约摸都是敏感的,也许天生就会趋吉避凶,自从朱娇娇狠下心丢开手,自己不抱也不许其他人抱的时候,叶素瑶哭了几天眼见朱娇娇没有任何的心软,也就好了,把她放在篮子里拎着走也能睡得安安稳稳了。
到了晚上也能够按着她定好的时间吃喝拉撒睡了。
朱娇娇心里又有些得意,小样儿,当我斗不过你一个小婴儿吗?前世不是老娘心疼你,你能有机会那样使劲作?
“爹爹,爹爹,阿公,阿公,阿婆,阿婆……”远远的看着家里的长辈们走过来,叶成忠欢欢喜喜的唤着每一个长辈,一边大声的喊还一边蹦跳着挥手。
另一边也是“哎—哎—哎--”的回应着他,作为备受长辈们疼爱的长子长孙,叶成忠从来都不是恃宠而骄的人。
平时很孝敬长辈,有点好吃的从来都不独食,嘴也很甜,哄得一干长辈都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一迎着长辈们进了屋就爬到橱柜上去拿杯子给长辈们倒茶水喝。
对于这些小事情朱娇娇从来都是任由他自己来的,反正家里都是竹杯子,不怕他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