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在那么大的一个快递公司里找一个快递员是很不容易的,好在那个郑警官比较大方,将警察证借给了他,岁寒便胡诌了一个理由,说是要找一位快递员。公司里的快递员不是每天都在忙着送快递的,岁寒便将警察局收到快递的那一天外出的快递员找了出来,尔后,将收到快递的那个时间段的人挑了出来。
这样的挑法挑出来的人自然有很多,他选出了那个时间段留在本市的,以及那个时间段去过那条街的,剩下的便不多了,岁寒便找这些人谈了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
小快递员听到了警察的身份还是十分紧张的,因此岁寒只是随意问了问当天的情况,他便把一切都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出来。
据他所诉,那一天他刚刚送完一份快递打算回公司,半道上等红灯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对方告诉他他在某个地方放了一个包裹,请他帮忙送到警察局,报酬则是给了平时他送快递的两倍费用。那个人说完这些便挂了电话,随后小快递员便发现自己的账户上头多出了一笔费用,他本想打电话回去问一下那人是谁,却发现对方是用公共电话打得。
然后他就按照那个人说的地点过去了,东西放在一座废桥下面,纸箱子,没什么分量,不过小快递员却莫名的觉得这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他本想扔下这件事不管,却又觉得如果不照着那个人说的做,倒霉的可能是自己,因此立刻将东西送去了警局。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将快递单贴在了上头,为的就是怕以后发生了什么大事,自己的话可以助一份力。
岁寒从小快递员那儿得到了口供之后,便先去了那座废桥那里,果不其然,由于是废桥,这附近根本没有监控,自然也不知道来放快递的人是什么模样。随后他就将眼光放到了那个公用电话上面。
其实小快递员的话还是很具有参考价值的,比如他可以知道对方就是本市的人,比如那个人在某一个时间段用过公用电话。这个年头用公用电话的人实在是不多了,因此市里的公用电话亭也变得破败,落满了灰尘,一些电话亭实在破得不像话了便被拆了。剩下来的那些也无人打扫,因此如果有人用过电话,那么上头的灰尘痕迹肯定会改变。
不止是否是直觉驱使,岁寒第一个来到的电话亭,便是他高一时候曾经站着背靠过的那个。那个电话亭的情况比他隔壁的好一些,他走到了亭子旁,便看见里面那个黑色的电话机上已经落满了灰尘,在搁置听筒的地方以及电话机上方都有灰尘被掸去一些的痕迹,而听筒更是被擦得干干净净。
就是这里了吧。岁寒想。
这一块地方是有监控的,岁寒依旧是借用了那张警察证,调出当天的监控,翻向小快递员接到电话的那个时间段。
监控里,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走向了电话亭,论背影和身形,岁寒认不出这是谁,那人戴着口罩因此岁寒看不见他的下半张面孔,不过露在外面的眉眼倒是让他觉得有几分眼熟可却也只是眼熟。那人进了电话亭后,便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纸巾,将那个落了灰尘的电话机擦拭了两遍,随后才开始拨号码,不过那人打电话的时候,是一直背对着监控的,因此即使他拿下了面罩,岁寒也看不到他。
不过对于这个人的身份,他心里已经有底了。
尽管,他并不想承认。
离开了监控室后,岁寒便走在那条街道上怅然若失,突然间,他觉得天空都是灰暗的,周围的空气也冰冷无比。实在是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多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在得知了自己的店出问题是松柏搞的鬼的时候,他的心里便已经有了那种想法,觉得松柏是来报复他来了,在刚刚看到那段监控的时候,这个想法便落实了。
监控里的人,还是周灏安。
岁寒从不觉得自己和周灏安能有什么恩怨,也不觉得周灏安那样的人有能力做出这些事,那么能让周灏安做这些事的,也就只有松柏了。
说不定,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松柏接近他,说喜欢他,也都是骗他的,为了让他上当,向他报复。
岁寒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也悲哀极了,得知了真相的他第一反应不是去恨松柏,而是在悲哀于自己一直都在被欺骗感情,他开始悲观地觉得,或许这一场恋爱一直都是自己单方面的喜欢。对方用虚假的感情换来自己真实的感情,看着自己慢慢喜欢上他,然后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直到发现自己被欺骗,岁寒才发现自己有多喜欢他,才明白失去这份感情有多疼。
他想到那天在松柏的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想来,松柏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过去了,故意来恶心自己的,同时,也是为他们二人彻底撕破脸拉开了序幕。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岁寒这边的房子刚刚被大风掀去了天花板,唐静这边打来了电话,便是给他下了一场暴风雨。
唐静哭得比那天更凶了,简直像是要把嗓子哭哑一样,岁寒本来以为是年国华又出了什么事,听了唐静的好一阵抽噎之后,他才明白出事的不是年国华,而是年璐。
岁寒当即抛下了那悲哀的情感,马不停蹄去了医院。
去了医院之后,他便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看到了眼睛以及哭成核桃的唐静,这些天她几乎天天哭,岁寒看着她的样子都怕她把眼睛哭瞎了。椅子旁边的急救病房上闪烁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