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暮无奈得要命,不等菜上来,买了单就走,在餐厅门口叫了车往学校赶。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实验室里,两个同学等着他,教授已经等不及先走了。他和同学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发现是对方的问题,才多少算是松了一口气。
夜里九点半,方昭暮才从实验室出来的。外头冷得很,风猎猎地吹,方昭暮的围巾也不厚,冷风从他的大衣领子和围巾缝里钻进来,冻得他头疼。
他来实验室的时候心里急,都没觉得冷,现在事办完了,独自走在黑灯瞎火的学校里,才觉得真是冷透了。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方昭暮塞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现在听见震动声就害怕,犹豫了一小会儿,震动没停,他才拿出来看了看。
andrew又给他拨了语音,还显示有几条未读讯息。方昭暮刚才心急火燎,都没注意到。
他接起来,开口叫了andrew一声,又听到andrew沉稳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方昭暮心里很有些酸涩。
什么甜点情人餐,吃楼下坐哪里,想了那么多,真实的方昭暮晚饭都没有吃完。
他又没有人可说,只好听着andrew的声音,心里把想诉的苦楚全在脑海里过一遍,当作已经倾诉过。
“刚才在忙?”andrew随意地问他。
“嗯,”方昭暮边走边把手机按在耳畔,手背给风刮得快要没知觉了,也假装无事地对andrew道,“实验室里有点事,忙到现在。”
“怎么了?”andrew又问。
“同学的数据有错,”方昭暮说,“核对一晚上。”
andrew顿了顿,问方昭暮:“你还在实验室?”
“不在了,”方昭暮说,“我要回家了,你呢,到酒店了吗?”
andrew说:“到了。”
“吃过晚饭了么?”方昭暮又问。
“吃了,”andrew说,反问方昭暮,“餐厅味道怎么样?”
方昭暮丧气地说:“不清楚,喝了口汤就被叫来了。刚才吓死我了,到现在都没觉得饿。明天如果教授来,还要跟他解释。”
andrew在那头语气有些不赞同:“要吃饭。”
“不想吃,”方昭暮说着,又一阵大风猛地刮过来,他抱紧了手臂,对andrew抱怨说,“andrew我好冷啊。”
“你在哪里?”andrew问他。
“我要走回去,”方昭暮发着抖道,“先不说了,真的好冷,我到家里再告诉你。”
方昭暮把语音通话挂了,半走半跑,往住处去。
他的住处离学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路大约要二十分钟。
经过一个拐角时,方昭暮发现后面有一台大车开了上来,但又不超过他,慢慢跟着他走。
那车跟上来的时候,方昭暮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车灯太亮,他没看清是什么车,便继续走。
一开始方昭暮没觉得车在跟着他,后来转过两个弯,车还是保持距离,跟在他后面,方昭暮就起了疑心。
晃眼的灯光和汽车轮胎碾过地面的悉索声弄得方昭暮心头发毛,他脑海里煞时间掠过许多血腥社会新闻,他往墙边靠了靠,尽量和车子离远一些,又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半条街,方昭暮还甩不掉那车,他快吓死了,本想打911,看着三个数字犹豫了几秒,又重新打给了远在西雅图帮不上什么忙的andrew。
andrew接的很快,问他:“怎么了?”
“andrew,”方昭暮边注意着身后,边急促地对andrew轻声说,“我觉得有一辆车在跟着我开,跟了半条街了,怎么办,你说我应不应该报警啊?”
“……”andrew沉默几秒,对方昭暮说,“别怕,你确定它跟着你?是什么车?”
“它开得很慢,一直在我后面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跟我走了三条街了,”方昭暮又鼓起勇气回头看看,终于还是怕得跑了起来,“我……我看不清……是什么……车。”
就在这时,那车突然缓缓地转了弯,又以之前的速度往另一条街上开去了。
方昭暮停下了脚步,回身看了看,又开始往前快走,告诉andrew:“它拐弯了。”
“你还有多远到家?”andrew问他。
“三分钟,”方昭暮已经看见了自己的住处了,“你可以一直和我通电话吗,我好怕。”
“可以,”andrew一口便答应了,他对方昭暮说,“没事,别怕。”
方昭暮今天大半时间都在跑,心跳很快,他小声对andrew说了谢谢,便继续向前。他也不确定andrew会不会觉得他被害妄想,只是他真的吓了一跳,就顾不上了,只想快些到家。
到了公寓门口,方昭暮抖着手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冲进去把门关上了,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慢慢往楼梯走,又对andrew说:“我到家了。”
他喘息未定,在楼下扶着楼梯的木头柱子站着休息,andrew也沉默一会儿,才对方昭暮道:“好。”
“andrew,”方昭暮看了看暗而窄的楼道,轻声道谢,“谢谢你陪我。”
“c市晚上不大安全,”andrew平静地说,“以后不要自己走。”
方昭暮想着这种事似乎无法承诺,就没有说话。
“我给你叫了外卖,”andrew又说,“你住在哪里,我让他们送来。”
方昭暮愣了愣,边往楼上走,边推拒说:“不用啦,这么晚了,我也不饿。”
“半小时前叫的,”andrew说,“地址给我。”
andrew的语气很强硬,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