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头晃着小炒锅道:「我有跟你说过,那一年我爹爹带着我到西番去做生意,我一路上骑着骆驼,骑着骑着就打起盹……」
「慢着!」我大声道:「你说你骑什么?」
「骆驼啊!」
我跳了起来,道:「你过去明明跟我说你骑得是一头大白马!」
师傅挠了挠脑门,裂开嘴讪笑道:「白马可比骆驼俊多了不是!」
他指着大漠的方向,道:「喏,我当年就路过那里,这有一座怪石林,爹爹说那叫驼峰林,上面是石林,林下是水源。我就从驼骆上跌进了石林下面的一个山洞里……」
我心头狂跳,吃吃地道:「你是说那个记载了很多招式的洞就在这里!」
师傅挠了挠脑门道:「是,也不是!」
我心急火燎,连声问:「到底是还是不是!」
师傅眼露迷茫之色,道:「我记得驼峰林明明应该在小盘口镇正北边四十里远的地方,可是我如今去找,又找不着了。」
我吼道:「那你又哪里来什么师傅!」
师傅不高兴了,道:「人人都有师傅,我当然也有师傅!」他双眼一翻,道:「你都有师傅,为什么我不能有师傅?」
师傅晃着头上的小炒锅道:「我在洞里饿了好几天,怎么也爬不出去,有一天饿得快要死了,迷迷糊糊就听见师傅他老家指点我,虎子下走,你该下走,我才走出了那个洞。」
我皱着眉,难道说当年那个离奇的洞里,真有另一个高人的存在?我与脑子夹缠不清的师傅一直说到大漠里天边泛出鱼肚白,才分手而去。
师傅拍着胸膊跟我保证,宫滕藤进一交给他来对付,这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有师傅在,十个宫滕藤进一都不够瞧的。
我与师傅分别后,就直奔王府而去,原本想从后门溜进去,但是远远就见大门外c--h-a在王府玉石阶沿上,迎风猎猎作响。
宫滕藤真的得找上门来了,凭这份c-h-a旗子的功夫,就知道他的功力不但全然恢复,看来必定更胜从前。
宫滕藤的旗子出现是警告旁人,这门里的人从他c-h-a旗子这一刻起,必然会在三日之内成为死尸,不相干的人最好就不要走进去,以免误丧x_i,ng命。这旗子若是出现在扶桑本土,只怕岛内第一高手野田扶作也要考虑一下。
但本奴才一笑,走了过去,淡然的将旗子一拔……
没能拔得动。
我咬着牙,一只脚蹬着缺了一只眼的铜狮,两只手抓着旗杆,面红耳赤的拔了老半天,旗杆一滑,终于从石阶上拔了出来。
我则拿着旗杆手舞足蹈地往后倒去,没有碰到冰凉的的地面,却倒在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熟悉的熏衣香让我不由自主心神一荡。
王爷将我扶正,用他特别的沙哑声朗声道:「既然是故人到访,哪需藏头露尾,只管大大方方现身。」
王爷一身素色的淡色劲袍,神情一如往常的平静。我就最喜欢他这份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色的平静。
我俩并肩静静地站在晨曦里,远处是峥崎的戈壁滩,更远处是荒凉的金色大漠。
宫藤进一也是一身素色的和服,手持薄刃慢慢从大漠远处走来,看似走得很慢,但不过几个瞬间就到了不远处。
面对我俩的死敌,我发现我并没有预料当中的慌张,也许跟他在一起,无论去哪里,我都不会觉得慌张。
身后的朱门吱呀一声,严管家手托着木盘走了出来,王爷微笑道:「好久不见,宫藤!」
宫藤慢慢将头抬了起来,他的五官看上去有一点模糊不清,确切地说不是因为他的五官模糊,而是因为他的表情过淡,淡得不像一个真人。
若单但论五官,宫藤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原本也算得一个美男子,可惜脸上的表情y-in阳怪气的,看上去周身上下都似洋溢着一种y-in森。
王爷手一挥,严管家托盘中的茶碗就像宫藤飘去,他淡淡地道:「有客远道而来,主家自当奉茶,还请宫藤莫要嫌弃这沙漠里没有好茶!」
宫藤抬起一只手,轻轻一弹,空中茶碗反向朝我们s,he来,只听他冷冷地道:「我们日本人饮茶讲究和、敬、清、寂。你我之间是宿敌,即无和睦,也无尊敬可言,此地也不清雅寂静,何必如此虚情假意。」
那茶碗速度比之王爷那一拂要气势汹汹的多,严管家神色凝重地看着它飘过来,举起托盘接过了茶碗,他巧妙一转身,化解了碗上的内力,茶水半点没溢,也算接得漂亮。
宫藤冷哼了一声,道:「原来你这次又找来了帮手。」
王爷淡淡地道:「我非武林人士,习武半是强身半是防身,宫藤先生要考究中原的武艺,我只好另请人来陪你了。」
宫藤一声冷笑,道:「你府上还有多少人,一起上吧!」
王爷听了,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宫藤你迟早要造访,所以从未有娶妻生子。昨日也已遣散家奴,王府现在只剩我与管家二位,若是先生嫌人少,那我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人脆声声地说:「谁说十五哥你只剩管家。」
安宁一身劲装,身持鲨皮薄剑从门内出来,我暗暗叫苦,心想这真是个添乱的祖宗。
王爷也是微一皱眉,远处只听一阵阵马蹄声,只见黑压压地跑来一队人马,当前是十六王爷,一直跑到近前才勒住马绳。
我心中大为高兴,心想这几千个士兵不踩死你,也能累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