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沒能习惯大燕国的气候,大概是这副身子骨來自南方,对中部地区的寒气有着难以平复的抗拒。
他的眼睛上缠着两圈绷带,刚來到这里的时候,只要走在路上,路人都会投以怜悯的目光,不过他看不见,便不在乎。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有一名外地的瞎小伙子总是忙忙碌碌地出现在这个街道,沒有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走得很快,这一瞬看见他,下一瞬便不知了去向。
他轻轻一叹,呵出一团白气來,忽然在路上站住了脚步,随行的侍女不禁为之一怔。
“佩环,我要那个。”他搓了搓冻伤的小手,话音刚落,便指向了路旁卖包点的小摊档。
侍女拿他沒有办法,她本毫无表情的面容上隐隐浮起一丝暖意,“好,您等等,佩环这就去买。”
听见女子小碎步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柳於阵边闻着热包子的香气,口水边往下掉。
他身上仍然穿着好看的缎子,那是佩环从宫里带出來的衣裳,每天都会为他换洗,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漂亮的眼睛自那以后便再也不曾显露过,可他长相玲珑俊美,远远一看,旁人还以为是个布娃娃被扔在了路中间。
柳於阵能够感觉到别人在看他,他们的言谈举止都映照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但他并不在意,自然也就毫不表露任何反应。
他很熟悉这个地方,应该说,他对所有他去过的地方都很熟悉,因为熟悉,他更乐意呆在这个地方哪儿也不去。
在这个巷子的尽头有一间买卖十分火热的商行,那里有他要找的人,他每天必要做的事情就是跟那个人见面,今天也不例外。
然而每次走到闹市上他就忍不住掉口水,大燕国的点心做得果然很木奉啊!
他等了佩环半天也沒有等到她,奇怪了,这女人跑哪里玩去了?
他有些焦急,虽然他的感觉很敏感,但要在沒人搀扶的状态下去寻找一个不晓得跑哪去的人,实在有点难度。
沒有办法,他只能摸索着慢慢挪动步子,“佩环?”毫无任何应答。
路人似乎十分可怜他,只听有人道,“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就瞎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招了什么孽,真可惜呀。”
也有人上來帮助他,领着他的手热情地问道,“这位公子,您的家人呢?來这边吧,站在路中间很危险。”
柳於阵听得那人话语恳切沒有恶意,慢慢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公子可有看到一名紫衣女子?她梳着单髻,个头大概这么高的。”他轻轻做着比量,声音柔和动听。
可他明显感觉到那个拉着他的男子手腕一紧,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拉,一股恶心感立即传入了柳於阵的感觉。“沒有看到,不过公子可以随我到阁楼等候,我认识的人多,定能为公子寻到人的。”
“不必。”柳於阵冷了言语,挣脱他的手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会找。”
话虽然是这么说,他心里却骂道:卧槽,这古代人还真是男女不分,难道他们是要逼我连容也毁了不成?
他已经挣脱了,但那个人却还是跟了上來,依依不舍地说道,“公子且慢,公子留步。”
尽管柳於阵双眼无法再用,但他的身手却轻盈灵便,要甩开一个人甚至将他制服完全不是问題,只不过要在这大街上招惹一个不知身份的男人实在不妥。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甩掉那个人的时候,突然身边冲出了几个人來,一下子将他紧紧围住。这才听得后面的男人说道,“公子哪里去,既然我说了要帮助你,你就这么拒绝我的好意实在太不赏脸了。”
柳於阵轻哼一声,“还以为古代人能有个道德经什么的,沒想到对残疾人也这么不客气。你们随便惹我,这真的沒问題吗?”他说着,两把鱼肠刀立即亮出袖袍,全身散发出的邪气丝毫不弱于强者怒视的震撼感。
那公子似乎毫无武功,单纯想要暴力取胜,简直自取灭亡。
就在他们要扑上來的时候突然这些人便如沒用的纸老虎一般,瞬间“咕咚”一声滚落在地,大喊疼痛。
一位冷面冰山似的的人物从人群中走过來,边说道,“猎鹰,你又在玩什么?”
“我哪有玩啊,神风,你觉得我会跟一个男人玩嘛?”柳於阵咆哮着反手指着那个有钱公子道。
冰山男顿了顿,看向了他所指的那位公子,见那公子一副受惊模样,冰山男身形一闪,将窈窕的柳於阵打横抱起,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将那公子无视,“好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做,你再磨蹭,就等着被揍吧。”
那公子见人被带走了,顿时大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静夜继续无情地无视了他,风家的侍从立即将那公子拦住不让他跟随,地上昏迷的人也被拖入小巷,“李公子,你识相的话就不要跟我们风家作对,小心小命不保。”
“风……风家。刚才的男人,该,该不会就是那个有名的商人风静夜?”
柳於阵还沒來得及嘲笑他一番,心里正爽的时候,风静夜却抱着他跑了起來,“欸,等等,佩环还沒找到呢。”
“她在跟月兰说话,你不必等她。”
“啊?月兰终于回來了?你等了她两个月,她可舍得回來了。”
“你回大燕也有两个月了吧,我们准备起行去赵国分舵,你最好跟着一起去。”
柳於阵环着那人的脖子,问題是这个冰山男果然冰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