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岚贱命都可弃,何况功名!”
我听得不忍心,抚了抚他的手,“公子命贵,本宫绝不亏待你,功名、富贵,你要什么,本宫都可给你……”
带着楼岚公子回到相府前厅,我往椅中一座,边喝茶边叫来管家,表明了带人的态度……管家又为难起来,“这这这……老奴须得禀明相爷……”
“本宫要一个人,他还不给么?再说,楼公子原本在公主府,是你们相爷给强行带走的,如今本宫收回来,还不成?”我将手中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语气也重了几分……
管家抹了一头汗,还是为难不已,“可如今楼公子是在相府,而且相爷是有吩咐的,楼公子身份特殊,不得离开相府半步……”
我拉着身旁站着的楼岚的手,关怀道:“他居然不准你离开半步?这几个月,你必是过得很苦闷吧?”
楼岚任由我揩油,也没有挣脱,面色平静,“还好……”
管家晾在一旁,看我们这边卿卿我我,不知是出于太亮的觉悟还是趁机逃脱的打算,转身往门口小步蹭……
“管家告诉你们相爷一声,本宫今日便要带楼公子走,从此以后,楼公子不是什么戴罪之身……作为本宫新收的面首,楼公子身份尊贵,谁也不得轻贱于他,否则便是轻贱本宫!”我继续安抚地摸着楼岚的手……
“面、面首?”管家一跤跌在门槛上……
身为相府管家,竟这么没见过世面,本宫表示十分遗憾……又喝了半杯茶,没见管家回来,却见高唐一脸无可奈何地奔了来……
“公主您要做什么到底?”如同他娘要嫁人似的无奈且无力的语气……
我无视于他,“本宫收个面首而已,莫非你有意见?”
“臣哪里敢有意见……”高唐望了旁边的楼岚一眼,再转向我,叹气,“简相刚喝下的药,又吐了出来……”
我眼皮狠狠一跳,“你这个御医怎么当的?伺候汤药都伺候不好?他哪里不适么,怎么就吐了?”
高唐长长叹口气,如同他娘又改嫁似的无奈语气道:“大概是公主要纳面首,简相太高兴了,就吐了吧……”
“那好吧,你叫他不要情绪波动太大……”我起身,执着楼岚的手往外走,“再告诉他一声,楼公子我带走了……”
高唐豁出命去,挡在了本宫前面,视死如归慷慨昂然道:“公主!你是要把臣往绝路上逼呀!”
一般情况下,高唐断不敢做出如此举动,我思虑一番,恍然,便对着高唐意味深长道:“莫非其实你也是想做本宫面首的?”
高唐凝噎:“治不好简相,公主叫我提头来见,如今看来,就是华佗再世,也是治不好简相的了……我高唐一代神医,还未娶妻便要赴了黄泉……”
我挪不动步子,顺手揪起他衣襟,“你说要冲喜,现在又说治不好,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公主手下难当差,你还是杀了我吧!”
我将他推了一把,怒道:“还不去给简相看病!本宫怎会杀了你,本宫只会阉了你!”
高唐退后几步站稳,神色悲戚,指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楼岚,对我道:“这小白脸带刀行刺你,你不追究,还要收为面首……简相为国为朝,劳碌成疾,你不闻不问,连他生死也不愿去看一眼……”
“住口!”我极为生气,“本宫的事轮得到你来教训?本宫今日带走楼公子,谁敢阻拦?”
话音方落,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厅堂外……
顿时,一片沉静……
我收了几分怒火,褪去脸上怒色,恢复风度保持气度……
“我没那么容易死,高御医严重了……”已然一身闲服长衣丝毫不乱,发髻整肃,头巾整饬,眸如渊潭,眉似墨裁,身如亭岳,面容宁静,“楼岚行刺一事尚未查明,殿下是希望他留在臣府上,还是交由大理寺或刑部羁押?”
我无法应答,久久无话……
简拾遗转头,抬手对管家示意,“楼公子带下去……”
楼岚望着我,无声胜有声……我也望他一眼,无声的静默……我松开他的手,他跟着管家离去时,还回了一下头……高唐也默默消失了……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这相府厅堂只剩我与简拾遗……
我看着这位宰相,实在容易生出错觉,此刻他站得如渊如岳,丝毫不见病态,真要怀疑高唐那番病论都是胡诌……
“简相身体怎样?高唐方才说……”
“不要紧……”他随口答了一声,走进厅来……跨门槛的时候,身形似乎有些不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见他依旧谨守君臣礼站着,我道:“简相身体不适,就不必拘礼,坐着吧……”
他寻了把椅子坐下,倒也干脆……
我酝酿一番,开了口:“楼公子的事……”
“臣会尽早查明幕后指使……”简拾遗摸着桌上一只茶杯,截口道……
我再酝酿一番,迟疑着开口:“本宫自幼便谨守礼教,不曾做过出格的事,如今年纪大了也该有面……”
“殿下爱吃面条的话,臣让管家吩咐厨房一声……”简拾遗一手拿着茶杯,一手去摸茶壶,却什么也没倒出来……
我噎了噎,看他桌上壶里没水,忙从身边桌上抄起茶壶,走过去礼贤下士,拿过他手里的杯子,给注满了茶,再送到他手里……简拾遗似乎愣了愣,接过杯里的茶,才想起道了声惶恐……
我准备待他喝完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