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别人说,拍别人的肩膀,就可以把自己的霉运传到那个人身上,自己就会没事了。”
“啊啊!你明明答应我的,说了就让我摸的!”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一定死不了的……啊!”
想再看他叫自己小名时的无赖模样,以前只要听他叫,就想打他,可是现在……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好,也想听到……
“猪头吉,我劝你最好放开我,要不然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你咬我!”
“嘿嘿……喂……你要干什么?”
“想要我咬哪里?你自己说。”
“哪里都不要咬!” “好痛!啊啊……救命……不要……5555555555555”
“一点也不痛,比起你刚才咬我的那一下好多了吧?”
“对……对不起嘛!”
“你以后还敢不敢咬我?”
“不敢了啦。”
连和他厮打,争吵的片段在此刻看来也如此宝贵,只要他出现,只要能找到他,只要他平安,以后随他怎么样都好了,被咬也无所谓,被欺负也没关系……
“喂,大声叫啊!”高杆强看着那不久后就会涌上来的海水,再也忍耐不了的叫喊着,向所有的山洞吼着,“大声叫我才知道你在哪里啊!”
一起在寻找的人都被他的声音震动了,或许应该说是被他声音里的感情震撼了。强一定不知道,他现在的声音里流露出太多的惶恐和不安,那种害怕失去的心情伴随着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波动。
可是除了空洞的山洞重复着他的声音,再没有任何回应。钻进一个个的山洞,又出来,一次次抱着希望进去……漫长的折磨,难以承受的不单是体力的消耗,j-i,ng神亦被推上崩溃的边缘。
身后的水好象一直在升高。
“小吉,就算恨妈妈,也不要忘记妈妈啊,永远哦。”
“小吉对不起,对不起啊。”
此时的大脑里忽然又响起那个抛弃自己的人最后的告别声,不断说着对不起却还是要离开的人,那张流着泪却微笑着的脸,在很多年后的今天,忽然在脑海中清晰呈现,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的脸?
“我怕哭出来,他们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麦在海啸时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到现在才能了解他当时的心情,那种害怕到不敢流泪的心情,现在才能体会。
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却也无法阻止泪水,象从地下突然冒出的泉水那样,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息,一直从眼眶里涌出来,流过手背的伤口时,痛的感觉那么的清晰。却还是要忍着,继续向上爬。
但泪水好象永远不会停息的模样……
“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
死亡是什么?
是再也不能看见他的脸,不能和他说话,不能看他笑的样子……一个人会从你的身边平空消失……不管如何努力,也将不会再有任何意义。干净的离去,连熟悉的气味都不会留下。
回忆象一个不断被揉搓的伤口,在时间里慢慢溃烂着。记忆中的母亲笑的很少,自己白皙到透明的皮肤遗传自母亲,细长的眉眼及五官却是象极了父亲,小时候常被人称赞,说集合了父母的优点,是个幸运的孩子。
很多事情已经模糊,可是却记得那年在那个楼顶……所有孩子都站在那里。等待他们的是两座大厦间的距离。
父亲很高大,想看他的脸,要抬头,可是那天阳光很猛烈,只要一仰起脸就会被白光晃到眼,所以印象中父亲那天的脸一直是在白光中晃动着,也就不知道他的脸上是否有担心的表情了。
自己是第一个跳的人。
连深呼吸都不可以,因为会被父亲和大家看见,所有的人都在看着。
为什么一定要表现出不害怕的样子?
自己明明膝盖都有发软的感觉了,风在身后推着。
所有人都在看,都在等待。
身后有人小声的说着,“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可是我更想听到的是……不要跳。
但没有人阻止我,没有一个人……
当然我跳了过去,不负重望的也是理所应当的成功了。人群的欢呼声在两栋大楼的上空响起,我的内心却没有一丝高兴。为什么我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博得他们的欢呼?
但这些都不是真正重要的。
一个学员的母亲突然出现在天台,死死的抱着她的儿子,不停的咒骂着父亲,骂了好多,大意是不该让她的儿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因为她的出现,活动被暂停了,只有我一个人跳了过来。
站在这座大楼的天台可以看见那个学员的母亲紧搂着儿子的背影,整个抱住,一丝缝隙都不漏,怕被人夺走孩子的模样。
没有人会知道我那时心底的渴望,希望那样被人抱在怀里,一定会有很安全的感觉吧,被母亲紧紧保护的感觉……从没体会过……一次也没有……
羡慕那个平凡的学员。
那时想,如果就这么摔下去,父亲的表情是否会有变化?他是否会难过?
而母亲……会象那个人的母亲一样哭泣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有那种体会吧。
因为没有人会舍不得,所以生命变的毫无意义。
不能死去的原因是会有人为你哭吧?
那我是不是没有存在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