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家事,圣心独裁,就算是他,也不敢c-h-a手其中。
“滁州的密报还不曾送到?”
最近这段时日,皇帝不停地追问滁州来的密报是否已到,只追问得那位负责密报往来的暗卫统领胆战心惊背后冷汗直冒,每日他回禀还未到时,就听到皇帝的语气冷下一分,他不禁要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到这份密报到京,在派出了五队人马催促后,早些时候,他终于得到了这份密报到达的确切时辰。
“臣已收到确切消息,今日午时必到。”
“好。”
虽不曾抬头,听到皇帝的声音,那统领就知道,皇帝此时的脸色,必如那冰雪遇晴日,瞬间融化了。
“传朕的口谕,命永宁侯午时入宫见驾,再命御膳房加几道菜,小厨房多置几道点心。”
那位统领一直以为皇帝这几日是在等滁州方面的重大消息,他估摸着朝廷或许有什么大动作,皇帝肯定还有别的话要交代他,岂料皇帝在确认了密报到达的时间后,就开始对内侍吩咐不相干的事情,除了命他密报到了立即送上外,再无其他命令,搞得他一头雾水,实在想不明白这份密报到底有什么玄机,未到时让皇帝急成那样,真的要到了,却是另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过暗卫密报,向来是专匣递送,皇帝亲启御览,就算他再好奇,也不可能知道这份密报到底有什么玄机。
很快,对皇帝的命令摸不着头脑的人,就多了一个,那就是身在近卫营驻地办公的卫衍,他收到皇帝命人传达的口谕后,也是一头雾水,明明早晨才分开,皇帝为什么突然命他午时入宫见驾?
他以为皇帝有什么急事,不敢多做耽搁,稍微做了一下安排,就随来人入宫了。
到了宫里,他发现皇帝并没有在处理政事的昭仁殿,而是身处寝宫,他的心中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感。皇帝这么着急地命人召他回来,不会是为了让他陪皇帝一起用午膳吧?
虽然心中有了这个预感,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皇帝会这么无聊,不过等他随着来迎他的内侍踏入用膳的偏殿,看到皇帝端坐正中,见他进来对他微笑时,他突然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皇帝笑意吟吟殷勤伺候,卫衍就算再生气,也强忍着没有爆发。不过他真的很想摇着皇帝的脖子问一声,臣忙得恨不得多长几只手,陛下您为什么可以这么闲,闲到只是为了顿午膳,就把臣召回来?
“别生气,别生气,朕没有无聊到为了顿午膳,就把你召回来,看了这个,朕保证你不会再生气。”景骊当然知道卫衍已经是在爆发的边缘,等到午膳撤了下去,他不敢再卖关子,赶紧把手中的宝贝信封奉上。
卫衍接过来时还有点疑惑,看清信封上的字迹后,他却愣住了。
家书,竟然是他家敏文送回来的家书,信封密封着,他拆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好不容易拆开了,他将书信拿在手里,一字一句慢慢读下去,恨不得把这些字全部印到心窝里。
景骊看到卫衍接到家书后激动的模样,心中就得意起来,早知道卫衍这么容易讨好,他早就应该这么干了,等到卫衍翻来复去念了好几遍,他的得意几乎要满溢而出了。他估摸着以后让卫敏文每月送封家书回来,卫衍应该就不会再想着那个死皮赖脸的臭小子,以至于半夜睡不着了。
显然,比起远在天边鞭长莫及的卫敏文,后宫中那个始终牵挂着卫衍心思的臭小子,才是他目前真正的心腹大敌。这些时日,他始终假装糊涂,不动声色,表面上做出天下太平的模样,只是不想惹卫衍更加生气,但是这危险的苗子,一定要尽快连根拔除才好。
“陛下隆恩,臣无以为报……”
“不用报不用报,你高兴,朕也高兴。”见卫衍要郑重谢恩,景骊按着他,不让他离座下拜。此时此刻,景骊眼角的得意怎么都掩不住,嘴里却依然是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的轻松口吻。
“只是,臣有些疑惑,滁州离京城千里之遥,敏文此去因隐了身份,不便家书往来,这家书到底是怎么到了陛下的手上?”
“这个……”听清了卫衍的问话,景骊的得意迅速消退,他突然发现,如果和卫衍明言这家书到底是怎么到他手上的,卫衍也许会更生气。
早些时候,千里之外有人对皇帝此时进退不得的情况,已经有过了预测。
“宝宝,来看看,咱们的皇帝陛下这是准备要干嘛?”绿珠拿着那份刚刚送到的“命卫敏文修家书一封,即日送回京城”的密令,招呼儿子来看热闹。
“陛下肯定又做了什么让父亲生气的事,想要讨好父亲。昔有君王为博美人欢心,千里运荔枝,今有陛下飞骑千里,只为一家书,如此深情厚爱,堪比前人。当年美人或许会为君王隆恩感激涕零,不过类似的事到了父亲身上……陛下为什么不多用他的脑袋好好想一想,如果父亲知道这家书到底是怎么来的,只怕本来是一点点生气,到时候会变成大大的生气。”
卫敏文以前接到过比这更荒诞的上谕,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他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皇帝这么好心肯定是有缘故的,当然他也很确定,皇帝这次的马屁,必然会拍到马脚上。
“那宝宝这家书还写不写?”
“写,为什么不写?能让陛下倒霉,是孩儿最喜欢做的事。”
然后,卫敏文就写了一封长达十数页的家书,为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