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至的气球从上方飘过,人群中常常夹杂着舔着木奉木奉糖的小朋友,翁士博对气球向往的看去,甚至露出想抢木奉木奉糖的表情。毕良忍不住想笑,那样的念头又会立刻消散,会笑儿子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要是对儿子这么说一定会遭到撅嘴的抗yi,他这样就更会显出小孩子的品x_i,ng。
不会那么快长大吧?
毕良对着前方的背影默默祈祷。
而在前方开路的翁士博却想着和老爸截然相反的事——你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没有我的陪伴而有点孤单呢?!——男孩自负的辗转着这些念头,他喜欢这种感觉——感觉男人的手在自己的掌中,男人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以内。
“啊!我要那个!”
毕良以为是什烤鱿鱼之类的,顺着儿子的手臂看去,原来是一个买孔明灯的不起眼小摊,白天灯亮得没气氛所以生意很惨淡。当他缓慢的都到摊子前,翁士博已经蹲在地上开始挑选灯的样式了。俯下身,看着翁士博挑挑拣拣,某种快乐就这样来了。
人都说游乐园是为了快乐的人而建的,其实这样说有点狭隘,它也许是为了让人快乐而建的,这样说更准确吧?
翁士博看中两个颜色的灯,左右为难之际,毕良突然说:“黑色的灯更适合白天放吧。”翁士博没想过在自己犹豫的时候会有人出来给他建议,因为一直以来的决定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考虑,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另一个人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为他出主意,而他竟然很乖的采纳了。因为是“他”吧——所以听话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翁士博在灯上写了半天,还让毕良站远点别偷看,引起毕良更大的好奇,蹑手蹑脚躲在儿子身后瞄了一眼,只有一眼他看见了上面写着:和爸爸永远在一起——。还有更多的字迹没看见,也不需要看见,眼泪差点掉出。
父子两人一起把灯放上天空,灯摇摇晃晃的向上飞升,两人在心里默默期望它能飞得更高些更高些,泪就这样从毕良的眼角滴了下来,打s-hi在地上,绿了一块草地。
突然翁士博转过头,无邪的笑着:“老头!我们去坐过山车啊!”
毕良顺着翁士博的方向直上望去——蛇一样的车轨横亘于几百米高的山上,先不说坡度有多险峻,光是车上人的尖叫就够毕良汗毛直立的。后退一步,迟疑道:“你上去就好,我在下面等你——。”
男孩敏锐的扑捉到父亲一闪而逝的惊恐,捉弄心起,二话不说拉着毕良的手腕就往售票口跑。
毕良颤抖着手系上安全带,眼不敢放在任何一边,任何一边都是深渊,系好安全带就抓着裤腿。
而旁边的翁士博一片坦然, 做完保全设施, 一侧目就看见紧张成一团的可怜老爸,好像时刻准备着从车里逃离。嘴巴一弯,坏笑上脸,把可怜的男人架上这里的确费了男孩不少j-i,ng力,但是这样也值得,因为这样——翁士博伸出手握住毕良的——因为这样在这么高的危险下,男人就会明白依靠的只有自己。
有了儿子的无声安慰,毕良好了些,高度的神经总算是缓和下来,他正想松口气,突然车猛烈的开动了,在旁边翁士博的惊叫中,他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一手撑着电线杆,低着头也不怕丢脸了,大吐特吐,吐到只剩下酸水在胃里搅动着。毕良拍着翁士博的后背,一下一下,等他吐完,转过儿子的身子,拿手帕给他把嘴边的赃污擦干净。
翁士博窘迫的接受着男人的手帕伺候,低头不肯看着男人的脸,本想证明一下反而只是证明自己更糟糕,该死的车!在下面欣赏是一个样坐上去体验又是另一个样!谁让他翁小爷也是第一次呢!
毕良手在翁士博眼前晃荡几下,确定儿子的眼珠有了正常的滚动, 唇齿轻启,那是要笑未笑的嘴角:“我早说了还是不要玩了吧。”因为以前敏思也和同学去玩过,回家之后吐了一天,看来这叔侄俩有着同样的体质。
翁士博脸色凝固,木然的伸手触向男人的那个笑,毕良也被儿子的动作弄蒙,然后他听见儿子脆亮的声线:“老爸,你——。”后面的话他没说,因为他已经看见父亲开始下沉的神情。平坦的身板、平凡的相貌,没有一丝女气没有一丝妖异,是什么在吸引着他的目光,总是放不开?!此刻他已经有了朦胧的意识,要是有人看见男人的这个笑一定也会和他有着同样的念头——永远的珍藏。就算是为了这个笑能永存,他也愿意和不管多强大的敌人去抢夺。
就在男人的笑容马上失去时,男孩猛地大声说:“去我们球馆看看吧!”
毕良还没反应过来球馆是什么意思,的士戛然而止的停于眼前,翁士博把父亲塞进车里。
满面含笑,翁士博紧盯着车镜中映出的脸,那张脸有些惊慌还有微红。
《多拉a梦》的音乐在这时响起,毕良立刻从裤兜掏出手机接听。
毕良连问几声:“喂?喂?是敏思吗?”相当长的沉默令他的不安加重,也加重翁士博的不满。
“敏思?敏思!怎么了?!”
瞧着父亲恨不得飞到那家伙身边的急切,翁士博就满肚子不爽,可也不能表现出来一分任x_i,ng,经过这阵子的接触,他已经完全摸透了老头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就算想冲过去抢下电话摔在地上然后踩个稀巴烂,也要忍耐着,为了将来,不能只逞一时之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