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西之前听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是听过就算,唯有今天恨不得瞬间回到以前,逮住那个跟自己讲霍格沃兹八卦的女生,让她给自己说多一点关于那人的事情。
除了这个人,潘西想不出来德拉科的失常还能和谁有关系。
角落里发生的一幕落在了许多人的眼里,包括德拉科走出宴会大厅的背影。
纳西莎同样注意到了他今晚的心不在焉,如果这世界上有谁对德拉科的心思摸得门儿清,他的妈妈一定是其中一个。
下意识地轻叹了一口气,旁边的卢修斯瞬间便看了过来,尽管他面上的笑容依然是冲着宾客的。
怎么了?
自家丈夫的眼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纳西莎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什么。
只是,今天的圣诞宴会最终目的好像失败了——但是也没关系,宝贝儿子过的开心就行。
*
隆冬时节的威尔特郡气温极低,尤其是在夜晚,天上难得露出一轮明亮的月亮,却没几人愿意抬头去看那银辉——
总觉得看一眼就更冷一分。
而这月亮见没几个人欣赏,没过多久,恼羞成怒地招来旁边的厚重云层,把自己彻底盖住。
于是从室内走出的那人,便看到天地间的银光迅速褪去,从那人的腿上肩上倏然滑过、溜走的速度极快,莱塔斯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室内偷偷跑了出来,蹲在他的肩头给自己顺毛。
光也从它的身上拂过,好像下一刻这人会带着猫头鹰隐到黑暗里去,悄无声息地消失。
就像他之前那样。
德拉科下意识地走快了两步,好像想去拉住他,直到走到他跟前才猛地收住脚步。蹲在青年肩头的猫头鹰见他来了,欢快地对他喊了一声权做是打招呼。
伊凡回头看他,下意识地在他收住脚步的时候伸出手,可这里并不是伊法魔尼的那个阳台,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会把路面清理地干干净净——
德拉科稳稳地停在距离他两步外的地方,看着他伸出的手掌,又看了他一眼,开口时的热气雾化成白色,从他薄薄的唇间飘出:
“……你怎么会来这里?”
“嗯?第一句不是圣诞快乐?”伊凡挑了下眉头,淡定地收回手,在这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里手套都没戴,完全不受寒冬的影响。
浅蓝色的眼眸里蕴着一层极浅极浅的笑意,话语里的熟稔好似昨日,仿佛他们这不是隔了三年的再见。
快乐个屁。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话虽然没出口,却在那双银灰色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
伊凡自然看的清楚。
他的唇间同样溢出一道轻轻的雾气,出口即散,若不是看到那痕迹,谁都不知道他轻叹了一口气。
“抱歉,食言了,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他眼底的笑意如唇间泄出那道轻轻的气息,悄无声息的散去,淡蓝色的眼眸里只剩下专注和认真。
认认真真地跟他道歉。
德拉科的喉结动了动,他仍然不是很适应对方这种降低姿态的说话方式。
稍稍后退了半步,他的视线移开,话语里是刻意装出的漠然:“哦,跟我道什么歉,我也不是很关心你去……”
后半句话止于对方跨出一步,走近后按在他唇上的食指。
温热的,是这寒夜里难得的暖。
德拉科下意识地噤了声,被他这个隐约带着暧昧的动作惊了一下,不记得自己刚才随口答了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那人又已经撤回了动作,好像刚才只是随便找了个不让他说谎的办法,丝丝缕缕的暧昧很快又被冰冷的室外冻结了。
可是他们的距离却拉近了,近的让德拉科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温度。
也许是不想被对方的气势压过,浅金发青年克制住自己再退半步的冲动,随便扯了句话当话题: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凡散漫地应了他一声,看出他此刻的心神不宁,视线近距离地上下打量着他这几年的变化,嘴上却回的毫无诚意:“收到你家寄出来的邀请函,就来了。”
言外之意,你不寄我也没法来。
德拉科蓦地转回视线去瞪他,却不期然对上他眼底那未来得及藏起的笑意。
这次没等他开口,伊凡先说了一句:“进去聊吧,你不冷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那些蛰伏在周围的,早悄无声息将他包围的寒冷瞬间朝着他四肢百骸冲击而去,无声喧嚣着朝他的骨头缝里钻,冻得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可以直接站成一座冰雕。
他转身往回走,走路的力气稍大了点,有点跺脚的意味在里头,正想随手抽出魔杖给自己补几个温暖咒的时候,预料中的温暖却先一步笼罩了他。
是无声咒。
庄园外的绿篱上缠了一圈柔软的槲寄生作为装饰,比人还高许多的绿篱被修建地整整齐齐,然而在道路上投下的阴影却让这个夜晚看起来更冷了些许。
所幸还有魔咒能抗住这份冰冻,但是即将走到门口的青年却没领这份情,回头看了后面那人一眼,好像是在用目光说他多管闲事一样。
高大的黑发青年被他的视线噎了一下,对他这几年越发别扭的性格有了个了解,轻笑了一声,他开口说道:
“我才刚回来,就来参加你们家的圣诞宴会,你对待朋友的态度就是这么冷淡吗?”
呸。
德拉科一万个问题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