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要状告浮图寺一念和尚,十四年前于风雨山土地庙,残忍杀害本侯未婚妻。”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
普通百姓还好一些,只知道是这位红衣仙君的未婚妻被浮图寺的一位和尚杀了。其中恰好有人认识一念和尚,这才露出震惊之色。可对于修士来说,这样的消息却着实让人惊愕。
这可是金满啊!他说他的未婚妻被浮图寺的和尚杀了,还是十四年前!
此时,金满的神色慢慢露出一丝苦痛和懊悔,语气也愈发沉重,“当年她本已病重,我带她四处求药,承蒙空明大师帮忙医治,我心存感激。可谁曾想一个不过十余岁之少年,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这样一个人,竟还在讲佛法、讲慈悲,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金满的话,一声声震得众人耳中嗡嗡响。
修士们一个个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许多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金满,心里便不由地信了。但也有那等理智冷静之辈,提出疑惑道:“既是十四年前之事,金侯爷为何拖到现在才说?”
金满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反问:“十四年前,各大仙门有我金满一席之地么?我被瞒了整整十四年,这十四年来我日日自责,却没想到生平所爱竟是毁在一个满口慈悲的和尚手里。如今浮图寺要我一个交待,可他浮图寺可曾给我一个交代?!”
浓浓的悲愤,扑面而来。
那人被金满的情绪感染着,不由得也心生沉重。忽然间,他又想起十四年前的金满,他那时还不是如今的万铢侯,即便知道了真相,难道能找浮图寺报仇?
不,不对啊,浮图寺乃是佛门圣地,怎会包庇一个如此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修士们心头的不解越来越重,看着眼中仍有血丝的金满,心中又不免生出一股同情。这时,有人眼尖地发现了陆云亭,连忙惊喜道:“原来陆前辈也在这里,不知前辈怎么看?”
陆云亭这才从人群里走出,望着四周那殷切目光,沉思片刻后,道:“在下没有亲眼目睹十四年前之事,不好妄下评断,但是……我相信金侯爷并非那等信口开河之人。”
陆云亭遇事讲究证据,认死理,如今他没有看到证据,本不该为金满说话。可是他一想到金满的眼泪,便觉得这比任何证据还要有说服力。
修士们听了陆云亭的话,心中便又信了几分。因为陆云亭与金满素来是对手,他断没有为对手说话的道理,而且陆云亭的身份摆在那儿,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这时,浮图寺的和尚们终于到了。
“阿弥陀佛。”一位白发须眉的大师排众而出,面色悲苦,却并未上前与金满呛声。他看起来身上有伤,行走多有不便,于是旁人便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大师,你可有什么话,尽管说。”修士们看见这老者,原本已偏向金满的心便又动摇起来。浮图寺毕竟名声在外,大家很难相信这群悲天悯人的高僧里会出现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
大师谢过诸位,而后对着金满双手合十,道:“金侯爷方才所言,老衲确实不知。既然不知,便不好说。”
“他这分明是污蔑!”他身后的小沙弥却神色激动,愤怒地瞪着金满,眼中隐有泪光,“是他一把火烧了寺庙,他还杀了空明师叔,空明师叔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杀他啊!?”
“普惠,慎言!”大师立刻喝止,然而小沙弥已悲痛至极,扶着大师的手忍不住哭诉,“寺庙没了,我们都没有家了师父!”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们都不由心生不忍。可大师却伸手拍了拍小沙弥的肩,道:“国若破,家何在?孩子,记得我教你的,谨言慎行,佛祖在天上看着呐。”
闻言,众人微怔,就连金满也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师看起来是真的很老了,说话间,脊背似乎又佝偻了一些。他把小沙弥拉到身后,又转头看向金满,道:“金侯爷,前尘旧事该有前尘旧事的算法。各大仙门自古同气连枝,如今大难当前,五侯府与浮图寺更不能生出嫌隙。你可能明白老衲的意思?”
金满看着他已然浑浊的双眼,薄唇紧抿。
修士们则面露动容,一个个纷纷望向金满,期待着他的答案。
金满面色不虞,众人唯恐他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就在此时,一道流光自天边来。众人已被妖兽之乱搞得有些草木皆兵,纷纷警惕,却见来人收了剑落在金满面前,转身露出一张温和的脸来。
“素衣侯!”
“是素衣侯来了!”
修士们情绪激动,而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一个戴着幂篱的少年修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眸光晦暗。
末了,他看向阴影处,声音沙哑道:“素衣侯来了,大局已定。启程,回神京吧。”
风轻轻吹开纱帘,露出陈伯兮年轻却显露着病色的脸。
第五卷: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241章 再前行
清平郡, 曾经和如今的建城。
张家采石场中, 大量的晶石被没日没夜地开采出来,而后装箱从林中运出, 再被悉数送往清平郡最大的一个码头上。
孟七七站在岸边小茶楼的二楼上, 看着那一个个大箱子在黑羽军的检验下井然有序地被装上大船, 手里慢悠悠地转着两个核桃。
这两个核桃是张庸搜罗来献给他把玩的,孟七七闲来无事便笑纳了。
“动作要快, 要确保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