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为为难地鼓起脸……好吧好吧,他明白了。他振袖端坐好,将蝙蝠扇轻轻地敲打掌心,气势万钧地说:“放心吧,我会让你输得好看一点的。”
在另一边,刀剑们已经从前院转移到了会议室。他们仍然聚在一起,却不知该说什么。除了原来身处一个本丸的几振刀剑外,其他付丧神跟太郎太刀完全不熟,有的压根没说两句话。发生这种事,让他们心里也不好过,但却不会有他昔日的同伴们感同身受。
五虎退红着眼睛不说话,他的小老虎们乖巧地围绕在他周围。药研藤四郎很心疼这个还不算熟悉的弟弟。平时,他看起来甚至比其他五虎退更加开朗坚强。因此,药研一直都更操心审神者房间里的一期哥。
但此时,看着他要哭不哭的小脸,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前田的运气不赖。短刀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也像一期哥和太郎殿一样,眼睁睁看着弟弟被大将刻意害死,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跪坐在五虎退身边,轻轻抚摸着他单薄的后背,想不到说什么可以安慰他。
五虎退沉默了一会,没有想药研藤四郎希望得那样,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哭泣,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声音颤抖地说:“其实……我能够理解太郎殿的做法。维护历史什么的、为什么要跟溯行军战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主人站在哪一边,我就站在哪一边。就、就只是这样而已。”
在维护着历史时,五虎退从没有想过,自己以人类形态被唤醒后亲身经历的事,也是历史的一部分。为了之前那个被他亲手杀掉的审神者,他根本没有理由继续站在时之政府这一边。
烛台切光忠心里也不好受(尽管他认为都彭会生气,很大一部分理由是太郎太刀自作主张。小短刀一直都很乖巧,没机会领略主公大人的脾气,想不到这一点也正常)。他叫了一声“退”,想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哪怕他认为五虎退说得很有道理,但此时,他们身边还有其他本丸、其他派别的刀剑。
然而,五虎退闭嘴之后,堀川国广用跟五虎退差不多的姿势握着拳,压抑地说:“是的。如果我有机会改变历史,也一定会不惜代价。让太郎殿和一期殿背负这样的罪过,而无法帮助他们分担,这真是……”
只不过,在太郎太刀说出他的想法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这条路。五虎退、烛台切光忠、堀川国广,还有那座本丸里的其他刀剑们,时之政府和审神者告诉他们规则和底线。于是,他们所有的反抗也就都在这条规则内进行。
他们从没有想过,为什么?大太刀思考了这个问题,并且越过了底线。即便是五虎退和堀川国广,也不觉得审神者能够接受太郎太刀所犯的错误。也许在法治社会,间谍和谋杀都属于最高等级的重罪。但对价值观更多停留在过去的刀剑付丧神来说,杀掉同一阵营里罪有应得的渣滓,相比通敌叛国要轻微得多得多。
尽管审神者不喜欢自己的本丸里有小团体存在,但不可否认,相同来历的刀剑们联系更加紧密,其他人很难融入和理解。现在,太郎太刀被时之政府带走,被刀解是迟早的事。此时此刻,他们待在一起,仿佛是彼此的支撑。
在发觉无法安慰到他们,并且因为太多人都在,让他们连说话都充满顾忌之后,刀剑付丧神只好默默散开,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在对五虎退等同伴的悲伤束手无策时,他们也都很关心都彭现在在干什么。
审神者下棋的位置又不算隐蔽,刀剑们拿着抹布做掩饰,很快就找到了他,又悄悄退了回来。和初学者山姥切国广不同,对棋道一知半解、又曾被藤原佐为狠狠虐过的歌仙兼定提心吊胆。
当剩余的刀剑付丧神重新聚拢,他抱着细微的奢望问:“那个……不、不知都彭大人的棋艺如何?”心情不好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可怕的围棋付丧神下棋呢?难道是为了寻找棋逢对手酣畅淋漓的畅快。
山姥切国广打破他的幻想,直白地告诉他:“上次他们下棋,佐为让了主人三个子,不过主人还是很快就输了。”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觉得,身边似乎有一道寒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难道是……觉得自己积攒的怒气值还不够放大招,于是主动找虐,积攒蓄力吗?不过,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都彭就是什么都没干,甩手不管,跟佐为下了一上午的棋。
当藤原佐为承诺会让都彭输得好看,都彭就真的输得比较好看。在午饭前,他们结束了棋局,都彭输了半目,打量着喜滋滋显然是玩得很愉快的白衣人魂,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平静。在棋盘上纵横的线格间,遵守规则的对弈,藤原佐为就是这样一个难以撼动的强者。
每个人都有不遵守棋盘上规矩的能力,伸出手把棋子搅乱就可以了。但不遵守规则,就享受不到对弈的快乐。就像下棋之于普通人,这里的一切之于都彭也是如此。一直以来,他都在尽量收敛,收起自己相当于金手指一样的种种生活用品,遵守这大部分的规则来工作和生活,以便更好地获得平凡的愉悦和成就感。
但怎么说呢,游戏就是游戏,他不是把棋道当做毕生追求的藤原佐为。如果忘记遵守规则的初衷,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就不好了。经过一个上午的反思,都彭认为,自己最近好像有点入戏太深。
他只不过是暂时效力于守序阵营,为什么要真的以守序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