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上次十三跳水的地方。”夜千宴重复了一遍。
“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确实往这边开的,按这个速度,半个钟左右就到了。”
许弥满足地打着方向盘:“一直都很想问一下,当富家女是什么感觉,你会觉得自己有普通人的生活有什么不一样吗?”
夜千宴嘴角扬了扬:“那你觉得普通人和富家女的生活有什么不一样呢?”
“像我喽,啥也没有,吃口饭都自己想尽办法,买车都只敢在二手市场淘,对于你这辆车,可能得我一辈子的积蓄。”
许弥这样想着嫉妒得牙痒痒,同时又怀疑地瞥了眼夜千宴:“你可不要和我说这是你自己赚钱买的。”
“是傅衍帮我配的。”
夜千宴不忘强调一下:“当然花销是记在我爸那里。”
“你爸爸肯定是个大人物。”
“或许吧。”
路灯在植被下显得更加寂静,夜千宴不知道应该如何评论夜文盛,和陈一一样,她自小就只有父亲。
夜文盛是个无可挑剔的父亲,他拥有驰名一方的集团企业,他博学,睿智,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伴她,他甚至这么多年没有找过别的女人。
良久,夜千宴在不断从档风玻璃晨流泄进来浮光中轻轻地嗯了声:“你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是一个本份的工人,像许许多多他们那辈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实巴交。”
许弥不知道怎么样来形容她那个寡言少语的父亲,她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现在话特别多,可能是因为我父亲说的话实在太少了,作为她的血脉可能冥冥之中我有义务替他说完。”
两人都被这样的一个笑话逗得笑个不停。
夜千宴看到车拐上小路,见天色已然放亮,后边的路灯也齐齐地灭了,便提议说 :“要不就停在这里,我们走路进去。”
平时多见夜千宴呆在轮椅上的姿态,头次见到她身姿挺拨地杵在晨光之中,许弥忍不住赞她:“一双腿又长又美,可惜了每天给你遮盖起来。”
“你的也不错。”
夜千宴客套地回赞:“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玩呢?”
“有什么不好吗?人少,没有什么其它游客或者爱好者抢地盘,清静,反正我喜欢这里,不过上次出事后我没怎么来过。”
许弥倒不是因为受上次十三的事情影响到心情:“主要工作上的变动,忙活了好一阵,现在整天闷在你家里,就更没有时间来了,这里晚上幽蓝幽蓝的,很漂亮。”
“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人跑来这里?”
呈现在夜千宴眼前的湖面满是白色的寒雾,开始弥漫开来的阳光而显得隐隐约约,不断地往上升。
输过液的关系,不管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在夜千宴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表现,她弯腰捡起一个小石头抬手扔了出去,在呈镜像的湖面砸出一圈激荡的水花。
许弥也捡起一个小石头:“不是像你这样玩的,你看你的石头直接就落入水底了,多无趣。看我的。”
许弥平顺着湖面把小石头扔出去,石头在湖面上连续跳了三的跳,才扎进水底:“看到没有,这样激起的水纹多漂亮。”
夜千宴试了一下,没能达到许弥的那种效果:“没有那么多水纹也不错。”
“那就让我们考虑老虑小石头的感觉,它肯定想在光明的水平多停留一会。”
许弥又开始满脸愁绪的样子:“不过谁知道它在想什么呢。”
“要是连一块石头的感受都要在乎的话,会不会太累了。”
夜千宴早先就发现了许弥不同于常人地爱胡思乱想,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点特别之处,让她没有答应傅衍辞退许弥。
“你不在乎,我不在乎,很多人不在乎,可能石头在乎,我们不能确定石头到底有没有在思考,或者它们的生命表现方式不同于人类,在它们眼里,我们也是一种可笑的存在也说不定。”
许弥说完后悻悻地耸了耸肩:“听不懂没关系,反正我向来喜欢胡说八道。”
夜千宴摇了摇头:“听着还挺好玩的。”
“这个是我们上次系安全绳的地方,李诺文说这样子出去了,出现什么意外,我们都有办法回到岸上来。”
许弥摸树干上的勒痕指给夜千宴看:“不过我不太喜欢那种因为牵绊带来的安全感。”
“像你的性格。”
夜千宴把手放在树干上,摸着粗糙的勒痕:“你有想过以后的方向吗?有期待吗?”
许弥这种洒脱得没心没肺,总是不能理解到感情的人,对生活会有什么期待呢?夜千宴对这点倒是很感兴趣。
“我有一段时间每天什么也不做,就不停地问自己,以后要怎么生活呢,或者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我构设了无数种可能性,包括婚姻,爱情,经济,理想全部都有。”
仿佛回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许弥不断地在脑海里过律当初所能假设的一切:“最后得到结论是,作何看似理想的生活都令我感到束缚,我受不了一点点的纠缠和束缚,每当我健立一个想要的生活状态,我就会觉得像是建了一座牢笼,我会为了走进这个牢笼而做许多我并不喜欢的努力,最后那样的我已不是我,得到那样的生活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会自在。”
可生活就是一个不断磨励的过程,你怎能回避。
夜千宴走近湖边,蹲下来把双手浸冰凉的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