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嫉妒？羡慕……都不像。总之她难以找到什么词儿来形容。
“一直还没问你，为什么突然离我那么远？”顾楠问道。
尚佳没料到他此刻会问道这个问题，不过她这几天也在想，他肯定会问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她答案早就想好了。“因为我得罪顾老爷。”尚佳回答。“谁都看得出来顾老爷重视你，我怎么敢往那枪口上撞？”
“就因为这个？”顾楠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裁缝铺。
“嗯，就因为这个。”尚佳说道，“楠哥，不会怪我吧？”她抬起头看着顾楠的脸。
“不会。”顾楠拉着她的手。
周围不停传来异往的目光，这些人似乎嫌得有些无聊了，难道是生活压力太小所以有这番闲情逸致？
穿过一条胡同口，尚佳买了一些要用的财米油盐，随后又置了几样碗筷。
路过裁缝铺时顾楠突然间心血来潮，拉着尚佳便往里走。
尚佳在门口顿了顿。“很贵的……”
“我有钱。”顾楠道。
尚佳也不反抗，说实话她也想看看裁缝铺是什么样。
裁缝机的轮子转动着，传来嘎嘎嘎……类似于公鸭子求偶的声音。
尚佳放眼一看，缝纫机前满是好看的布料，青的，蓝的，红的，绿的。
各色各样的花纹款式挂在踩缝纫机的工女身前。
女工听到来人的动静，脚下的动作瞬间停止了，她看似年纪很轻，两双眸子清澈无尘。“太太，是……要看衣服？”她说的结结巴巴，脸颊因为紧张而有些红扑扑的一看就是个新手。
“看一看。”尚佳对她笑到。
很快的一个男人迎了出来。“先生，我性项，叫我项天就可以了，带小姐做衣服吗？我们这里的手工出了名的好，在这个潼阳都是传遍了的……”项天穿着一身像模像样的西服。“想要做件什么样的？料子要什么花式？”
他说起话来倒真像那么回事，语速不难不快足以让人听懂他的话。
尚佳盯着一件光面红菊花的布料看的出神，这花样自然是比较张扬的，除了大户人家以外别的小家很少穿。
顾楠似乎看出来她相中的那款花色，他伸手指着那个花样。“这个。”
项天自然看的出来顾楠穿的衣服精致，凭他做这一行的眼力就比别的人要好，一看这穿着就能判断出这是什么等级的顾客，应该怎么应付。
“先生真是好眼力，这款花式前几天刚拿回来……”
顾楠伸手拿起了那快布料在手里摩挲着。“就这个了，比着她的尺码做一件旗袍。”
尚佳愣了愣，随后转过头看了一眼顾楠，为什么总觉得这男人身上带着些让人欣赏的基因呢。
“好好好！”项天有些激动，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成交，要知道这年头穷人连双鞋子都买不起，到裁缝店做衣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还愣着干什么？给小姐量尺码啊！”项天朝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小女孩儿吼了一声。
小姑娘立刻像还阳了一般拿起一旁的布尺量着码，尚佳配合的伸开手。
“多大了？”她问道。
小姑娘编着一对麻花辫，看起来呆呆地，傻傻的，她愣了愣随后看着尚佳，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项天见她没有回答立刻便有些怒了，拿起一旁的尺子便准备动手。
“哎……”尚佳准备上前拦住，还没来的及伸手顾楠便突然笑了一声。
“大男人欺负小姑娘怕是不合适。”他懒懒的说道，话里没有帮着谁的意思，一字一句风轻云淡的。
“我……”尚佳身后的小女孩吓得哆嗦。“我今年15岁……”她的话纯粹是被吓出来的……
项天见状也笑了笑。“我远房亲戚的孩子，非让我带来潼阳调教，见笑了，我就是吓吓她。”他打着圆场。
“小姑娘最好是别吓，吓傻了不好交代的。”尚佳说着笑了笑。
算来她也只比这女孩大三岁而已，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会的，习惯就好了。”项天说着又看向小姑娘“记下了没？”
“嗯，在记呢……”小姑娘转身拿起缝纫机上的纸笔，在上面写着生硬地数字，像是一笔一划找的零件拼起来的一般。
“一个大老爷们儿，对待小姑娘还是温柔些好。”尚佳不知道怎么糊里糊涂的冒出了这句话，语气中带着几丝讽意。
顾楠不知不觉间微微黑了脸。
“看两位不是本地人吧？”项天套着近乎，脸上挂着笑。
“我们是本地人。”尚佳说道。
在这年头告诉人家自己不是本地人是摆明了想要被坑，她才不想上这个当。
“这衣服要做的话还要点时间，两位先付一半价钱，两天后来拿吧，两位住的地方离这儿远吗？”
“不远。”顾楠说着便在收银台付了一半的钱。
尚佳站在缝纫机前看着那小姑娘。“老家哪里的？”她问道。
小姑娘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丝畏惧，自己难道有这么可怕不招人待见？
“潼阳五村。”小姑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