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聚在一起商议, 都认为现在只有洪泽方向没有去查探了,景兰多半在那里。
沈婉道:“那就想法子去洪泽探一探景兰的下落。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否则我是不会死心的。”
冯广胜这几日跟着出去找人, 也听当地人说了洪泽的凶险,故而在沈婉如此说后,说要是只凭目前他们这点儿人手,要想进入洪泽去打探景兰的消息肯定是凶多吉少。
成泽想了想说:“陈里正不是说, 有跟里头蛮人交好的买卖人去里头贩货,咱们不如花些银子收买他,让他去贩货之时帮咱们打听下阿姐可在洪泽。阿姐是个汉人,若真是闯入了洪泽,当地蛮人不会不知。稍微打探一下,定能打听出我阿姐的下落。”
冯广胜本想说,若真是大小姐在洪泽, 五六日了,说不定早被那些蛮人给烹煮分食了。
一想起那惨状,冯广胜心里都要打个抖。
不过,当着成泽还有沈家大小姐,他却是不敢说出来。
陈里正也被邀来跟沈婉等人一起商议,此刻他听了成泽的话,便说:“正巧,蛮人每年十五前都要买汉人的鞭炮烟火以及盐糖酒布匹等物,每年十四日,枫树镇都有一家做杂货的买卖人雇船贩货去卖。枫树镇这家卖杂货的人家在镇东边,那家男人名叫崔七,早年是个渔夫,打鱼时救起过一个落水的蛮人,那蛮人后来跟他结拜兄弟。有了这关系,崔七后来不做渔夫,改卖杂货了,每年靠着去洪泽卖几船货,换回来蛮人的药材皮子等货物,生意倒还红火。明日就是十四了,你们不如去求他帮你们打探一下那位陆家大小姐可在洪泽。”
沈婉等人一听都大喜,说如此一来,定然能打探到景兰的消息了。
接着沈婉又问陈里正,这位崔七一年分别是在什么时候去洪泽。
陈里正:“正月十四,五月初一,九月初一,十二月初一。”
沈婉沉吟:“如此说来,一年只有四日,汉人的船才能去洪泽。若是打探到景兰在何处,咱们不随船同行,下一回就要在五月初一了。万一景兰被那些蛮人囚禁并没有出事,明日就是最好的救她出来的日子。若是拖延,等到五月一日,景兰说不定就……”
成泽:“对!婉姐说得对,那么,咱们明日就同去洪泽,打探我阿姐的下落!”
“不可,三少爷,你不能去,你可是陆家的指望,老太太吩咐我定要护你周全,不可让你轻易犯险。这一回,就让老夫带着人手去吧!”冯广胜道。
沈婉也说话了,她跟冯广胜一个意思,让成泽别去,留在枫树镇等消息,不然有什么别的情况没人处置。
她说她跟冯广胜一起去。
“婉姐,此去洪泽凶险异常,你是女子之身,不可轻易犯险!”成泽听了阻止道。
沈婉坚决道:“不,我定要去,不管景兰是生是死,我都要见着她,否则我这一世也无法安生了。”
这一回阿姐被河水冲走失踪之后,成泽就敏锐地觉着沈婉对阿姐的情绝非闺中好友那样简单,怎么说,倒像是两情相悦的男女。成泽也听说过女子磨镜,再南边还有结金兰的风俗,说是姐妹,实际却如同夫妻一样同桌吃饭同床睡觉。若是别的女子这样,成泽会觉着荒唐,可是轮到他的阿姐跟沈婉,成泽莫名觉着她们倒还相配。
沈婉出自金陵望族头一家的沈家,才貌不俗,自己的阿姐也是一个玉人,又能干,两人在一块儿,简直可以入画。
阿姐出了事,沈婉不顾自身安危要去找她,成泽完全能够理解。
所以,后来成泽便也支持沈婉去了。
冯广胜带了银子在陈里正的带领下去求见崔七,崔七犹豫了一阵儿,在收下了冯广胜五百两银子之后,就也同意了明日带他们同去洪泽。
不过,他也提出来了要求,到了洪泽,他们不能乱跑,有什么事都要跟他商量。否则被蛮人捉住了,生死与他无关。以及跟他同去的人不能超过五个,否则会引起蛮人的怀疑,并且他们还要充作伙计帮他搬货。
至于冯广胜提出的帮着打听下那个陆家大小姐,叫陆景兰的下落,他也会问他兄弟的。
冯广胜答应了,回去后跟沈婉和成泽说了,他们就去挑了两个陆家带来的拳脚功夫十分了得的护院,又托陈里正找了一个对当地的地形熟悉,水性又好的人。
次日五更,沈婉乔装打扮,装扮成一个身穿粗布衣的伙计,跟在冯广胜等人身后上了崔七雇的船。
崔七雇了五艘船,船上装着盐糖布匹酒等杂货,天蒙蒙亮就向洪泽驶去。
枫树镇到洪泽,走水路,沿河而下,约有百里。
崔七的五艘船上都插着黑色的旗子,旗子中间绣着一条花蛇,他对冯广胜等人说,这旗子可是他那蛮人兄弟从蛮人首领那里要来的,只有插着这旗子,才能保证船没事,能够平安到达蛮人水寨。
他还说,从三叉河道那里往洪泽方向,船行三四十里,就已经有蛮人的暗探在两边山上的密林里瞧着,若是瞧见没挂黑色蛇旗的船,就会有蛮人水兵下水拉动河底暗藏的机关,使船倾覆。
船倾覆之后,没死的人都会被蛮人捉了去,或是囚禁做奴隶,或是被祭神,喂给蛇吃。
若是陆家大小姐运气好,不定被囚禁着,做了蛮人头领的奴婢,那就不会死了。
这话让沈婉对于这一趟去洪泽找到景兰又多了几分信心。
崔七的船在天亮时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