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伽美什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隐隐的不安起来。
他站了一会,摇摇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远处,高大的尖塔反射着头顶盛大的日光。
那些惨白的利刃,像是要刺破所有美好的梦幻一样。
【五年前】
【帝都·心脏】
幽深的宫殿里传来一连串欢快的敲击声。
嗒嗒嗒嗒,纤细的鞋跟仿佛一枚小小的锥子,要将水晶版光滑明亮的地面啄开来。
如镜的地面上先出一个黑色的倒影。那影子踩着毫不掩饰的鼓点,一路前行,黑色的长袍勾勒出无限的风情来。
忽而着清脆的敲击声停止了——她停下了脚步,桃花瓣灿烂而妖娆的笑脸迅速凝固。
她望着那个悄无声息走进大殿的金色背影,妩媚的眼睛眯起来。纤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眸子里一瞬间翻涌起来的白色波浪。只一瞬,便消失无踪。
她忽而又化作一只夜行的黑猫,踮起脚尖,无声的跟上了那金色的背影。
她小心地前进着,与前面的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疾走两步,靠在墙边,探出半张脸来悄悄看着——那背影走的不紧不慢,似乎是在属于他的花园里闲庭信步一般。他走的悠然,好像对这条诡异而曲折的路径无比熟悉。
她忽然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疾步快行——那个金色的影子,忽然消失了。
“隐身?”她心里一凉——被发现了?
思虑片刻,她终是跟了上去。在那背影消失的地方,她在墙壁上找到了一个半人高的门洞,看起来,像是某种装饰或是一个储物仓一样。
她美丽的眼睛转了转,又退回去,躲到了不远处,静静的观望着。
【五年前】
【帝都·王殿】
深秋时节,本该百草萧索。然而这花园里却是一片花蝶舞动,莺声鹊鸣。小小的石亭下,圆桌旁,亚斯兰年轻的帝王正望着面前那无比熟悉的面容,微微的发着呆。水汽氤氲中,那张几乎要失去性别的精致面庞一如记忆中的当年。那肌肤依旧是如同白莲初绽的美丽,眸子依旧仿佛藏着北方遥远而孤寂的雪峰,甚至还多了几分当年没有的神采。岁月的河流滚滚前行,却似乎偏偏绕过了他,连水花都没飞溅上一点。
似乎是感受到艾欧斯的目光,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眸一笑,轻声道:“从小到大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呢。”
他一怔,连忙端起茶杯欲喝茶掩饰。却听他说:“小心烫。”只得又将茶杯放下。
艾欧斯垂目片刻,小心地道:“最近……好么?”
“还好。”似乎是想了想,又道:“挺不错的。你呢?”
“和以前一样。”指尖轻轻摩挲着骨瓷的茶杯。
“事务繁重么?”
“习惯了。”
没了话题,又是沉默。沉重的王冠戴在头上,压得脖颈酸痛。
“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雾隐绿岛?”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一度王爵他……”
“是个不错的人。”漆拉打断他,淡淡道。
“是么。”艾欧斯眼神冰冷:“我听说,他处处忤逆祭司……而且,这次去哈巴尔的任务,他是反驳了祭司,所以祭司才遣派了他的使徒去的……”
“哈巴尔沙漠在水地边境。”漆拉再次打断他,语气清淡依旧。
艾欧斯一愣,道:“没错。”
他继续说:“水源一度王爵亲自前往水地边界,地源人会趁机滋事也说不定。情报网络不止我们水源有。”
艾欧斯点点头。这话不无道理。
“他做事都是有道理的。”漆拉抬起眼睛,笑了笑:“君临天下这么多年,断事还是脱离不了主观思想。”
艾欧斯咬咬下唇,压低声音道:“抱歉。”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漆拉摇摇头,却在微笑:“我长久的呆在雾隐绿岛,是祭司指派的任务……去监视他。”
“何必解释。”艾欧斯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水雾模糊了视线。
“你从小就这样。”漆拉笑了笑,靠在了椅背上:“我离开一小会儿,都要问个不停。”
艾欧斯干咳了几声,刚想开口,却见一个冰帝使模样的人物疾奔而来,看了看漆拉,便附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暂不接待。”他摆摆手,那冰帝使一脸为难的直身站着,双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反倒是漆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头道:“去吧。你的事重要。”
不等艾欧斯说话,又补充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艾欧斯张张嘴,欲言又止。
他理理自己黑色的长袍,欠身行礼道:“陛下保重。漆拉先行告退了。”
艾欧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终是垂下头,隐约的笑了笑。
——你也保重。
【五年前】
【帝都·心脏】
石室里的静谧如同极地的冰川一般,仿佛从未消融过。
巨大的水晶悬于墙壁,深处埋藏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黑色秘密。它们被盛放在一只只美丽的盒子中,打开来,只会飞出灾难。
石室的门忽而旋开,一个高大的影子无声的走进来。微欠身,面带的微笑更像是一种挑衅。
“你找我。”他的微笑优雅而迷人,湖蓝的眸子里涂着一层冷冽的光。
“十二只盒子,你都看过了。”
“不错。”
“对你,有什么作用?”
“没用。”他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