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诧异地反问了声:“真是如此?大师兄说的光明磊落,可见了人家妖怪宝物,便是忙不迭往怀里藏,今日要不是这些皆是太上老君之物,大师兄可这算是打一个妖怪捡一样宝贝?要之何用?运到西天灵天贩卖?”
小白龙装做自己根本不存在这三妖反省队伍中,他连看两位师兄的脸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一抬头就要看到三藏冷如冰霜冻如十二月柿饼的脸——已经发黑了,心中不得感叹两位师兄一定是真爱,相爱相杀,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连师傅也顾不着了。那猴子与八戒还要针锋相对,再说上那么几句,只听得三藏问他们:“说完了吗”,便只得作罢,相互瞪了眼,刚扭转了头,猴子连忙朝着三藏道:“爷爷为妖如何,师傅也是知道。”
三藏哼道:“为师并不知。”
八戒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但这并不妨碍猴子忽然深情款款,眼神如同看着昔日蟠桃园里丰收景象且监管是他一般,对着三藏道:“爷爷一直勤勤恳恳,该打妖怪的时候打妖怪,该训斥师弟的时候训斥师弟,一直以来都是让师傅出马,只不过爷爷勤奋惯了,一时不习惯,耳朵里的金箍棒都快要长草长蘑菇了,这次便抢先了些,想要一展身手,殊不知被师弟拖了后腿,是爷爷未能尽到做大师兄的责任,惭愧惭愧。”
三藏不管他话里带刺,专刺猪,毕竟是说到了重点上,嗯了一声,又转向小白龙。小白龙原先还以为中间至少有个八戒才到他,茫然了片刻,不得不迅速掏出把扇子,刷的打开先遮了脸,好躲避三藏目光反思反思,其余几个目光却是先落到他扇子上,猴子大笑道:“呆子,这话写得好。”小白龙奇怪地应了声,将扇子反过来,才发现上面有一行笔法fēng_liú的字,一望便知是出自那猪之手,写着:永远不要问你的坐骑。八戒惭愧道:还行还行,承蒙大师兄夸奖。
小白龙这才知原来自己袖中扇子不知何时被八戒偷了去,兴致勃勃写了话又塞回去,那话虽不是好话,字却是好字,还与扇面格外映衬的很,若不识字的人,看了定要道好扇!好字!他又打不过那猪那猴子联手嘲笑他,只能悻悻作罢,啪的一声甩开收了扇子,拱手朝师傅道:“这扇子上的话,便是我想要说的。”
三藏只觉得自己这个反省会确实有些开的失败了,原因不在自己,在眼前这几个皆是老奸巨猾的很,可能小白龙除外,若是让那猴子跟八戒你一句我一言□□下去,便是连取西经的时间都用完了,他们之间相互乱砸的梗也用不尽,又想想昔日自己幼小的时候,还畏惧法意的紧,法意喝令他贴墙站好,他只得乖乖站好,让他头顶着佛经,他含着眼泪也照做,问他下回见到妖怪打不打,打的时候动手狠不狠,他眼泪汪汪答是,强忍住不让眼泪留下来,哪是眼前这副模样。不过反之想来,他长大后,这反省效果也是逐渐降低,师徒间一言不合还是干一架的好,又效率又便捷,落败的人躺在地上慢慢反省。只可惜他收的徒弟太多,这个法子也不好用,只得震一震手中禅杖,问道:“那你们悟出甚么道理?”
八戒还欲长篇大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被猴子一把捂住嘴,道:“凡事要以师傅为先!师傅要打,我们便让!”
三藏点头称诺,这才道:“上路。”卷帘扛了行李,小白龙变回成马形,领着三藏去了那小妖尸体堆积之处,少不得将每个超度干净,方才启程。
这西行之路,便是行过一山又一山,山中无人无妖,果子稀缺,或有寸草不生之地,只得加快了步伐赶路,说不尽那水宿风餐,披霜冒露,一日行至某高山脚下,便远远见得山凹里有楼台迭迭,殿阁重重,猴子松开了缰绳,忙不迭翻到半空中,手搭凉篷眺望,便是看到八字砖墙,层层宫阙,林遮三宝地,山拥佛王宫,真真是一座好寺庙,又从云端折下来,道:“前方有寺庙哩!”
八戒率先关心的便是有无妖怪,自那平顶山莲花洞以来,一路和祥安定的很,别说大妖怪,便是连小妖怪都见不到了几个,难以有赎罪机会,一见着荒山野岭中钻出个豪华宝殿来,恨不得里面住了十七八家妖怪,但猴子却扫兴的很,道:“爷爷火眼金睛一扫,没有妖怪。”
三藏应了声:“想必又是靠近了某处小国吧,那今晚便去那里借宿看看。”说罢便抖了抖缰绳,加快了步伐,不多时便径到了山门之外。那寺庙虽富丽堂皇的很,门上却又尘埃朦胧,猴子伸手拂去了尘埃,方显出五个大字:敕造宝林寺。他正欲走入其内,询问一二,八戒拦住了他:“师兄,这上门求宿的活,还是交于我跟小师弟为妙,妖怪看你脸道好看,世人却怕的紧呢,不如我,不如我。”他又转向了三藏,殷切道了句:“师傅,那我便去借宿了。”
八戒直入山门内,两边红漆栏边先是坐了一对泥塑金刚,色彩艳丽,栩栩如生,石鼎中间香火正红,二道山门内又是四大天王,八戒一个个望了过去,摇头失望至极,心中道根本不是长这般模样,凡人皆是听风是雨,听四大天王名讳,就觉是凶狠之相,虽说他们在天庭神仙一流中算是长得奇特了些,但岂有凶神恶煞成这般模样,若是每日凶神恶煞,整张脸便也是要抽搐了。而走出三道门,才看到观音木刻像,手工也算是精致的很,勉强对得起寺门上敕造两字,他正凑近看了那虾鱼蟹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