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玩笑。”他的手贴在了我的喉结上,似是一言不合,便又要掐死我。
“那件黑色的大氅里,你将它毁了,便能得了魔功秘籍。”
我盯着他的眼眸,从他的眼底抓住了飞逝而去的复杂,他的手微微颤抖,想要摸上我的脸颊,又被我偏过头,躲了去。
我将魔功放在了送他大氅里,倒不是为了送他修炼,只是当时我最信任于他,想要留一手准备,便将魔功塞了进去。到后来,倒是真起了几分退隐江湖后,一起修炼的准备。
个中缘由不必多言,用魔功换得我几日安生日子,这交易我爹肯定愿意,我爹都没意见,我更是一分不舍也没有。刚刚的故作姿态,也不过是想叫他难过。
刚刚的失态,也转瞬而去,他匆匆离开了密室,去找寻秘籍。又过了许久,大抵是确定了秘籍无误,才遣了佣人,将我从转盘上解了下去。
我浑身没什么力气,佣人手脚也并不柔弱,将我扔到了微烫的水里,冲刷干净,干脆扔到了床上。
床褥是粗布做的,睡着不怎么舒坦,但比密室里,多少好了一些。没人记得给我端来食物,我便费了力气,冲门外喊。
“来点吃的,可好?”
“好。”
那声音太过熟悉,不过一个单字,便能认出。苍牧手里托着托盘,推门而入。
他又换了一身衣服,没了苍鹰,只有一身黑——一时之间有些恍然,似是如曾经一般。我是魔教教主,他是我最忠心的影卫。
然而幻境终归幻境,假的便是假的,谁也无法瞒谁一生。
他坐在了我身边,舀了一勺粥,凑到了我的嘴边,唤道:“吃吧。”
我低头,喝了这口温度适中的粥,又问道:“我的暗卫,你都杀了?”
他摇了摇头,收回了勺子,又舀了一勺,凑了过来:“你的暗卫比想象中,要棘手。”
我没问他为何知道暗卫的存在,须是那几次我叫暗卫去追他,他并未走,而是留在了原地。
我察觉不出他隐藏的身影,也看不透他做的几多谋算。我喝了粥,重新躺回了床褥里,他熟稔地为我盖上了被子,手指捻了捻布料,又蹙起了眉。
他欲转身,我便道:“你要为我换上丝绸锦缎不成?”
“你既已告知了魔功,我自是不会让你受苦。”
“为何不承认,你心悦于我。”
他身形微微一顿,接着向外走去。
“你怕了,苍牧,你害怕承认喜欢我。”
“我未曾怕过。”
“你怕什么?”
“我未曾怕过。”
“你怕你会犹豫不决?”
“我说了,我未曾怕过。”
“你怕你会后悔。”
“……”
“你已经后悔了。”
“……”
“苍牧,落子无悔。”
他不再说什么,径自出了房间。
第31章
我爹曾叫江湖卜算第一的名士为我卜算过一卦,说的便是我在今年有命中劫难,九死一生。
我爹年少时是不信命的,但后来我娘早逝,他便信了几分,自得知这卦象后,便想方设法,想帮助我渡过命劫。邪门歪道做了不少,正经的准备更是不要命地堆积。
几年前,他来不及等洛林长大,就想让我去用他的炉鼎,便是所谓的“法子”之一。再没有什么比提升自身的武力,来得更安全了。但我太拧,白明玄又太决绝,我至今依然认为,白明玄的死,就是因为那一日,我爹让我进了他的房间。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该心中有愧。但许是我太过没心没肺,他的死亡只叫我叹惋,到底没留下多少痕迹。我爹后来又娶了司徒宣,见我对炉鼎并无兴趣,又遍寻暗器名药,重要的一个个塞在我身上,不重要的便堆积在密室里,待我去取。
但大多都被我挥霍掉了,显形的粉、隐秘的刀、密布的针,都“恰到好处”地用在了苍牧和苏风溪身上。
唯一落下的,竟是当年白明玄为我留下的东西——也是它藏得太深,轻易不会被人发觉。
我积攒了一些力气,伸手探入亵裤之内,抬起了孽根,指腹挤压着两边的囊袋,过了良久,才摸到一丝极细的线。我的手指捻着线,细细摩挲着,卷起了一层薄薄的皮,抽出了一个极薄的纸袋,取出左边的,又如法炮制地取出了右边的,又将做掩饰的皮用仅剩的魔功碾压成灰。
左边的纸袋里是致命的毒药,右边的纸袋里是万能的解药,两者兑在一起,便是上好的假死药。我自是留了后手,能够通过其他途径离开这里当然最好,但如若一直无法离开,假死许是最好的选择。
许有人恨极了我,要将我挫骨扬灰,但苍牧但凡对我有一丝情谊,便不会叫人这么去做。假死这条路,变数和风险太多,自然是下下策,但到底是一条生路。
我将两个纸包随意收入袖中,平躺在床上,才意识到,我竟然没有想过苏风溪会来救我的可能。原来我已对他不再抱有丝毫期待,早默认了他会带司徒宣趁乱离开。
倒是洛林,苍牧说他是正道子弟,但他自婴儿起便养在魔教,相比是身世有些纠葛,再加上之前我忽略了他,他便到了正道。但他性格与其说是聪慧,倒不如说是诡谲,正道即便容得下他,他也容不下正道。
我略略放下了心,便合了眼,很快进入了梦乡之中。醒来时,魔功不见丝毫的恢复,身体比普通人尚有不如,许是苍牧来过,见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