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老臣不必说,肯定是跟着他走,一个副将一个国师都想乘胜追击,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他只能听听另一个副将的想法了。
孙泰臻沉吟半晌,盯着桌上的地图看了半天,还好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本性如何,不然非记恨他拿乔不可。
“达姆的举动确实反常,开城门投降时那么痛快,如今却拒绝回答我们的问题。林将军和国师的顾虑,不无道理。”
“你也觉得,应在整顿好后,去攻下一座城池?”
离东庆边关最近的城名为萨丹城,东庆话是希望的意思。
希望之城,也是东庆贸易最发达的城市之一,这样重要的城市,肯定重兵把守,比东庆边关更难攻破。
“回将军,不论要不要攻萨丹城,咱们都应该去试探一番,毕竟,不管情况如何,萨丹城,都是要打的。”
孙泰臻回答滴水不漏,既不站林致远秦琴的边,也不站车勐旭的边。
军中势力比朝中势力的复杂程度还要深,一不小心就能把小命玩进去,孙泰臻没有秦琴林致远的背景,也没有车勐旭在军中多年的威望,两不得罪,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善说的不错,将军,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此地毕竟是东庆的边关,需尽快交于文官手上,军队应尽早撤离才是。”
林致远面上带了一抹歉意,对自己刚刚咄咄逼人的架势感到羞愧,他还是太年轻了些,应该更淡定才行。
“城中的百姓,是不是开始躁动了?”车勐旭为将多年,一眼便看出林致远心中真正忧虑的事。
“不光城中百姓躁动,关押起来的俘虏也手脚不干净,此次攻城太容易,俘虏太多了。”秦琴叹口气,她现在恨不得效仿好友容文清当年的举动,杀俘算了。
不是秦琴没有慈悲心,而是俘虏,真的太多。
双方交战不过三天,作为攻方的大穆也不过死了千多人,可以想象,身为守方的东庆,死的更少。
东庆原有驻军一万将近两万,全成俘虏了。
现在只能将他们两百人一队分开关押,地方不足,甚至要弄到城外设置军营关押,要不是东庆还有不少储粮,秦琴绝对一刻都忍不了那么多俘虏。
因为俘虏带来的问题太多了。
有的俘虏想跑,有的想反,有的想救他们将军,有的想反杀大穆的军人,各种心思都有,负责看守的将士天天在秦琴耳边抱怨,秦琴听的耳朵都起茧了。
再说,自从边关被他们攻下后,东庆对边关的供给就断了,再过上几天,这些俘虏,就要吃他们的粮食了。
军队应该走,将这些令人头疼的俘虏交给大穆的官员,他们会给战俘们寻找合适的地方。
“如果处理后续的官员到,达姆是不是要被押到皇都?”
车勐旭问的是秦琴,对于文官的各种规矩法令,细小的他记不太清楚。
“是,达姆身为投降的东庆驻边将军,按律要让陛下亲自处置。”
秦琴的话让车勐旭眉头锁紧,“如果达姆去了皇都,他会被如何处理?”
“朝中缺人,陛下或许会动心,招揽他。”
以秦琴对穆鸿珏的了解,她一个人才都不想放过,达姆现在用不上,等东庆灭了,自然会成为她手下一员大将。
“我来边关有段时日,对达姆此人也算了解,他是个豪迈重义气,对东庆很是忠心,深受东庆皇帝信赖的将军,他的家族卅日麻,也是东庆赫赫有名的世家之一。”车勐旭也听进去孙泰臻的话,正如孙泰臻所说,萨丹城肯定要打,总停在边关,也不是个事儿。
可他到底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将达姆放走,会出大问题。
车勐旭想了想,道:“一个手握重兵,备受青睐的少年将军,突然投降,如果他入皇都,被陛下招安,现在的两万东庆士兵,有多少能留在他手上?”
“将军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假意投降,实则是想到大穆扎根,与东庆里应外合?”林致远震惊的和秦琴对视一眼,现在还有这操作呢?
身为将军和士兵,不为自己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而是去当卧底,不合逻辑吧!
“里应外合不太可能,如果两三年的时间,咱们能将东庆攻下,他和谁里应外合去?我在想,他可能是东庆下的一步暗棋,在合适的时机,发挥重要作用的暗棋。”
车勐旭的话让林致远和孙泰臻脸色都阴沉下去,达姆投降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即便知道他此举有诈,他们也不能杀了他。
和东庆的仗还有的打,若是把投降的将军杀了,他们就等着以后每一城都死磕吧。
众人一时都忧心忡忡,唯有秦琴神色轻松,她轻笑一声,“将军大可把心中所想写于信上,届时与达姆一起送到皇都,看了将军的信后,陛下心中有了防备,不管东庆有何阴谋,都别想得逞。”
车勐旭一愣,随后苦笑,“真是老了,脑子不好用了。”
嘴上说着挖苦自己的话,脸上笑的很是灿烂。
只要能打胜仗,后辈也有出息,国家越来越好,他老了,又算得了什么?
“将军可不老,若将军都算老,那我们这些老臣,岂不是都入了土?”常跟在车勐旭身边的几个老将说笑两句,账内众人都很给面子的笑出声。
一时间,账中气氛十分友好。
另一边的皇都,却到处弥漫着奇怪的气氛。
宋卓担任东征令后,与容文清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朝臣很多天都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