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放肆!”年轻男子刚骂一声就让人喝住,回头一看是关题丰,才收敛神色。
关题丰快步走来将李云扶起,只觉手下滚烫,一摸李云额头,竟是烧起来了。李云烧得云里来雾里去的,好容易看清关题丰的脸,气息尚且不稳,但张嘴就问:“公子知道我家少爷在哪儿么?”
关题丰怔一下,答:“你随我来,我带你见他。”
李云重重呼吸,鼻息间都是热乎乎的,闻言激动极了,笑说两声好,头一沉,就两眼一抹黑,倒下了。
关题丰赶紧将人扛起来,快步往山下走,才走几步身后就有人喊:“二爷留步!先生还等着您呢!”
关题丰回头,没留意到谁喊的这话,倒是在听风楼的第三层阁楼探出的美人靠上看到盘腿而坐的锦衣男人。
男人五十来岁,方方正正的脸看着不算俊俏,却很是显眼,眉目间与关题丰有几分神似;髭须修得齐整,身上衣裳精细;搭在栏杆上的左手正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银指套,因而露出没了一截的左手小指。
此人正是关樊中。
作者有话说:一直登不上_(:зゝ∠)_
第29章 折子
闲心(上)
齐听寒听闻关题丰扛了人回房,先是糊涂,待问清楚他扛的正是李云,才皱起眉来。传话的是个仆人,对齐听寒很是忠心,见齐听寒沉吟不语,颇为担忧道:“如今贵人已经来了,关家少爷的事情定是盖不住的,公子还是少沾惹为妙。”
这话说得在理,齐听寒哪里不知晓。他为难地拧拧眉峰,许久才起身出门去见关题丰。此时关题丰回了客房,床上躺着的确实高热不退的李云。关题丰弄了些药丸泡开给他灌下去,只是李云已是病得糊里糊涂,嘴里不住嘟哝着,已经听不出他说啥了。
关樊中那边来了三次人传话,都是让关题丰到听风楼去。来人说话非常蹊跷,嘴上说得是寻关题丰,却在字里行间暗示关晟已经到了听风楼,言下之意就是关三公子话太多,主子听得厌烦,想让他过去理理来龙去脉。
关题丰回一句:“于凤岚不是在么,有人堵住她嘴了?”堵得来人脸色尴尬,悻悻而去。
凑巧齐听寒过来,与那人打了面照。齐听寒认出这是关宴身边的人,对方自然也是知道齐听寒的,赶紧收敛神色匆匆走了。
齐听寒朝关题丰说:“那是关宴的人。”
关题丰干笑:“想也知道。”
齐听寒探头看看床上,说:“我倒不知你有这等闲心。”
关题丰让他取笑,静静坐在桌前,目光看向窗外,许久不说话。齐听寒就坐在他身旁,忽而听他干巴巴说一句:“权当是还那日蜂窝的礼了。”齐听寒愕然,却也是记起那甜甜腻腻的蜂窝来,竟是不禁发笑道:“如此,我还欠着呢。”
两人静默一番,齐听寒这才挪步到床边去,此时李云已经睡过去。
关题丰说:“待他退热了,便送到石牢去罢。”见齐听寒回头,他才解释:“我总得说到做到。”说罢他就起身整整衣冠,出门去了听风楼。
齐听寒给李云把了脉,把着把着就出神了。李云睡得不好,出了一身冷汗,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抹人影就傻乎乎喊了一声少爷。
齐听寒刚回过神,就听见李云有气无力地埋汰:“山门不好,少爷与我回家去罢。”不禁讪笑出声,李云以为白公子不愿意,只是困意涌来,勉强打起精神道:“我娘说过,平平安安,万事皆福。我只要你好好的。”
“真会心疼人。”齐听寒笑说。
李云噘嘴:“只心疼你,哪来闲心给外人了。”说完又睡过去了。
这一觉,李云可谓睡得昏天暗地的。醒来时屋内已经暗下来了,一盏油灯亮着,齐听寒冷清清地靠在窗棂上看着外头夜色发呆。
“起来了?”齐听寒朝他笑,“如若身子舒爽些,我带你去寻你家公子咯。”
李云一听赶紧爬起身,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齐听寒,满眼都是不自禁的喜悦。
闲心(下)
李云大病初愈,虽然高热退去,但人依旧虚得很,走上几步腿脚乏软头脑发虚。齐听寒直接将人背起来,在夜幕中往山上泥泞小径走着。
林中偶尔有鸟鸣,走了好一会就能隐约看到身后闪烁的山门灯火。李云一心记挂着白公子,哪来的闲心去看这片斒斓。
约莫走上半个时辰,在一偏僻的的山林间亮起一道光。李云整颗心都提起来,结果靠近来才发现是挂着的白灯笼。
灯笼的光芒下,有一个石头堆砌的洞口幽深不见底。齐听寒将他放下来,取了一个烛台点着了交给李云。
他说:“以下的路,我就不带你去了。”
李云点点头,正要扶着石壁小心翼翼往洞口走去时,齐听寒叫住他。
“你若真想带他离开这山门,就得解决于凤岚这道坎。”
此时齐听寒站的地方有些暗,李云无法看清他说这话的神情,接着又听他说:“当年于凤岚失子,救了白言后几近视如己出。白言承了她的情,定当是放不下的。”
李云扶着墙并未作声,齐听寒瞧了一会就要转身走,却听李云试探着问:“齐公子知道我家公子……的事?”
何止知晓,那日他便在场,直至如今,可谓历历在目。
正如关晟所说,山门不同于江湖门派,此处是庙堂关家暗地里养的私兵。
关樊中生父名为关衡,当年外戚猖狂,东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