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原直接被陈炎这句话气得脸色铁青。
曹艺卉和陈柏原相比,却是异常冷静,她目光冷淡地看着陈柏原,说:“她还小,不懂事。多让着她一点。别跟她一个孩子计较……这些话我听了整整十二年,十二年前她是个七岁的小孩子,十二年后她还是个年满十九周岁的大孩子吗?”
曹艺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接着说:“你跟我说,你因为前妻的缘故,所以心里一直觉得对柔沛有亏欠。我说我能理解你,可我的理解却被当作你把对她的亏欠转移到我身上的理由,我被迫又将这份亏欠延续到陈炎身上。陈柏原,如果你觉得我今天不可理喻……只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理解过我罢了。”
曹艺卉情绪平静,眼眶却渐渐泛红。
陈柏原眉头深锁,他费劲地拦住撒泼叫嚣的陈柔沛,根本没有办法腾出空去思考曹艺卉的话。
陈柏原蹙眉问:“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曹艺卉垂眸道:“柔沛从小到大不管怎么骄纵胡闹,你也挑不出她半点错;陈炎现在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更需要我无条件去支持他,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今天已经闹得这么不愉快了,我们也就直接都挑明了吧,我们俩之间最大的矛盾是孩子,偏偏这是我们谁也割舍不下的心头肉,磨合了这十多年,也该认清一个事实了,我们,是真的不合适。”
曹艺卉看着此时挡在她面前的陈炎,心头一酸。
陈柔沛一听曹艺卉这番话,语气冰冷地嘲笑道:“你真是会说笑,你和我爸怎么可能合适?是我爸花了几十万把你们母子买进家门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明媒正娶了!?要知道十几年前的几十万都能多买两套房,放到今天怎么也得翻个十几倍的价钱,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陈柔沛浑身戾气,那双唇形酷似陈柏原的刻薄嘴唇就如同一挺机关枪,噼里啪啦地pēn_shè出这堆心里话。
然而。
陈炎和曹艺卉还没反驳,反倒是陈柏原厉声呵斥她:“够了!”
陈柔沛被陈柏原严厉的语气吓到,懵了半秒钟就红着眼,奋力地要挣脱陈柏原的手臂,她又吵又闹地折腾道:“你才是够了!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女人忍气吞声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天提出离婚瓜分我们地家产吗?!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陈柔沛任性撒泼地哭号,对陈柏原又打又咬。
她不顾形象、歇斯底里地哭闹,枣红色外衣掉下肩头,修长的五指握拳拧得很紧,紧到指关节的手筋凸显出来,一下又一下锤打着陈柏原的肩膀。
陈柏原控制不住现场的混乱局面,薄唇抿成一线,眉心呈十字锁,对曹艺卉说:“陈炎的朋友在外面等很久了,你们先过去吧。”
生硬的口气一顿。
他看向曹艺卉的眼里闪过一抹愧疚,忍不住又放缓了语气说:“你……等我电话。”
曹艺卉对陈柏原放软的态度熟视无睹,淡淡地说:“陈炎收拾的行李还在外面,你不去检查一下吗?好给你女儿一个交代。”
陈柏原的眉头皱得更紧,一句“孩子说的话别放在心上”重新咽下嗓子眼,说:“不用,我现在更得给你一个交代。”
第96章
“如果当初不是我爸花了几十万帮你们堵住缺口,你们母子俩这十几年能有好日子过?现在居然还有脸站在我爸面前说不合适,你可真是能耐,想离婚啊?当然可以,有本事你净身出户去啊!”
陈柔沛仍不见消停地吵闹着,咄咄逼人,声声责难。
曹艺卉疲于言语地笑了笑。
陈炎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忍不住笑眯眯地回敬陈柔沛一句:“可我承认我没本事呀~我当然不会选择净身出户啦!”
陈炎这两句话说得颇无赖,却又是如此的理直气壮,简直把陈柔沛气得跳脚。
站在陈炎身后的曹艺卉动了动嘴唇。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倚靠离婚这一手段,来分走陈家的一半家产。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柔沛一旦步步紧逼,曹艺卉只能处处退让,努力寻找一种委曲求全的方式来保全自己。
可是今天——
曹艺卉的眼神温柔却又坚定,目光略过陈柏原,与满眼阴鹜的陈柔沛对视,轻声开了口:“好啊,我同意净身出户。”
“……”
陈柔沛本是盛气凌人,嚣张的气焰却被曹艺卉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彻底浇灭了。
吵闹声戛然而止。
曹艺卉微不可查地叹着气,握紧陈炎的手,说:“我先进去收拾一下东西。”
陈炎乐于看见曹艺卉做出这样的选择——或许曹艺卉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又或许她只是一时冲动。
可是,这是她做出的最有勇气的决定。
陈炎双手握住曹艺卉的手,轻声说:“妈,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就如曹艺卉义无反顾地支持他的性取向一样。
陈炎借由掌心温热传递支持的心声,安抚曹艺卉“擅作主张”之后的迷惘。
曹艺卉疲惫地笑笑,松开陈炎的手,便朝走廊中间的主卧室走去。
陈柏原眉头深锁,对走近的曹艺卉说:“你不要意气用事,我们冷静下来谈……”
陈柔沛箍紧陈柏原的手,一脸埋怨地喊了一声“爸!”,生怕陈柏原拦住曹艺卉挽留她。
曹艺卉绕过陈柏原的身边,不曾迟疑一瞬一秒,只留一缕淡淡的飘香,丝丝缕缕地在陈柏原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