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袋里摸出糖果,单独一颗颗包装的都已经被他吃完了,只剩了棒棒糖。眼前发黑的宋观扯开花绿的糖果纸张,一口咬住。所以温特抵达现场的时候,就看到年轻的大公坐在尸体上,衣服头发都没有乱,只是身上沾血,然后就这么嘴里叼着根小孩儿才吃的棒棒糖,一只手撑着膝盖坐在尸体上。
那模样不似平日的一板一眼,银发紫眸的贵族,此刻看着是带一点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像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一瞬,温特的想法,的确无可控制的和充满暴力的情欲有关。
刺客的尸体被脱下去清理掉,宋观换了一个房间睡。发生了这类事,按理来说,温特肯定是会来请罪要求鞭笞的,可这次没有,只有请罪,没有后面的那项变态要求。这个转变不知道是好是坏,宋观想都不去深想,只琢磨着,这个晚上出现的,这个实力非同一般的刺客,恐怕就是引得圣子出手杀他的那位大纲里所说的刺客。
次日一早,光明教圣殿那边的神官就来到了宋观所住的地方,请宋观去见圣子大人。
冲冠一怒为蓝颜。对这个展开早有所准备的宋观,没任何压力地就拍拍屁股跟着神官走了。正合他意,早点死好完事,免得迟则生变。然而温特一把拦住宋观,说:“大人,你现在情况特殊,不该一人出门的。”
宋观两手交握身前,语气很淡:“这位神官大人不是在吗?我怎么会出事。”
莫名躺枪被提及的神官,只好朝温特露出了一个不失礼的笑容,倒是没开口说什么。
温特:“可是,大人——”
宋观似笑非笑地看向温特,出言打断:“你想跟着就跟着好了。”
这片大陆上,光明教是众人主要的信仰宗教,凡是大一点的城镇,都设有光明教的圣殿。温特在进入圣殿之后,就被要求停下脚步在原地等大公出来。因为圣子大人,只说了要见大公,并没有说要见其他人。所以温特作为没有被提及的无关人员,不可跟着大公再走了。
宋观抛下温特,由一个小神侍领着去往会见圣子大人。一路上小神侍都表现得很紧张,宋观因为剧情将要完成,倒有几分闲心同这个小神侍搭话了几句,话题自然而然说到圣子身上,也不知怎的,最后就聊到一些教中没有对外太提及的起源之事。
其实其中秘辛,这位年纪轻轻的神侍也了解不深。
小神侍紧紧张张地闲聊着:“大家都说,圣子大人,当初是被教皇大人从‘禁魔之地’带回来的呢。”
这四个字入耳,宋观脸上表情未变,只是到底因为感到不可思议,心中震动,所以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
他重复:“‘禁魔……之地’?”
小神侍说:“是的,圣子在‘禁魔之地’受伤很重,当初回到光明教的时候,圣子大人身后翅膀都只有半个,还是主教们聚在一起想办法,才将圣子大人的翅膀重新修复好了的。”
宋观轻声说:“哦,我知道了。”
大公和圣子大人会面的房间,或许是整间圣殿里装饰最富丽堂皇最贵的地方也说不定。
由着小神侍带领着,宋观走到屋门敞开的房门口。那是一间装饰了许多窗的房间,彩绘的长窗玻璃,一扇一扇并立着,外头的天光穿透而来,于是全都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梦幻色彩。玻璃上的色彩一路在渐变,所以室内的光线也一路在渐变。犹如彩虹。太过迷蒙的光线,以至于入眼一切像一个五彩缤纷的梦境。
屋内正中立着圣子大人,装饰一如宋观在长街上第一眼瞥见的模样,白衣白袍,白披风,白靴,白手套,脸上还蒙着白布。
小神侍轻手轻脚地,在大公走进室内之后,将红木的门由里至外合上。
关上之前,他听见圣子大人开口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声音很冷淡,但的确透着很明显的不解。
身后房门合上,宋观笑了:“为什么不是我?我是谁?”
包裹得一丝肌肤也不外露的圣子大人疑惑:“真的是你?”
鬼知道这个天使把他当谁了。
宋观心里冷笑,走过去,一把扯掉了圣子脸上蒙着的白布。
果然。
手中的冰刃猝然凝出,贯穿了对方的身体,冰晶色的冰霜从巨大的伤口处开始往外扩散。宋观看着这张自己很熟悉的脸,从背后摸出了早些时候藏好的,那把本来打算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匕首。
被如此重创,大天使很镇定地,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一般:“这对我没用。”
“我知道。”宋观抽出匕首,在圣子脸上划了一道,“用别人的尸体感觉怎么样?”
这一刀下去,圣子脸上的伤口根本流不出血,只是皮开肉绽,大天使冷冷地凝视了宋观片刻,回答:“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观又划了一道:“看不得你用这具身子。”
那是十字交叉之印,刀刀深可见骨。
大天使伸出手,在宋观胸口按了一掌,平平无奇的一掌,仿佛没有用力,但宋观胸口立刻凹陷进去了,骨骼被血肉挤压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宋观咬牙把到了口里的鲜血给咽了回去。
他伸手一把扯掉了对方的披风,于是圣子背后洁白的羽翼便暴露在阳光之下了。
先前看着仿佛驼背,其实那只是收拢的翅膀而已。
虚幻的五色光线里,无数冰棱自虚空里半凝出来,冷冽地刺穿了那双翅膀。不同于流不出一丝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