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靠在车后座,他闭目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惊愕地微微张大,他看到属于苏星宇公寓的那个窗户,原本已经关掉的灯亮了。
年底的时候,苏星宇的工作变得特别忙。电影的宣传要跑,大大小小的颁奖典礼要去,还有自己的演唱会要筹备,整天忙得像头老黄牛。助理押着他往体重秤上一站,瘦了十斤,手腕都变纤细了,露出咯人的骨头。
助理半点不敢怠慢,立刻把这件事禀报给了他的上级——苏星寰。
苏星寰打理偌大一个苏氏,每天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幸好江洋出国之后,苏星宇变得愈发乖顺,少让他操了很多心,结果助理这一个电话打过来,苏星寰眉头又皱得死紧。
“他不吃东西么?多给他煮些营养的……算了,你不擅长这些,我明天派个做饭的阿姨跟着你们。”
助理在电话那头急急地说:“老板,苏哥最近觉也不怎么睡的,晚上我送他回公寓,他那户的灯总是通宵开着,你说他是不是在等人……”
苏星寰打断他:“他有什么人可以等?莫非要和女星私会?再乱猜,小心你的舌头。”
助理赶紧闭了嘴,正巧苏星宇做完访谈下了台,他赶紧和苏星寰说拜拜,偷偷摸摸挂了电话。苏星宇在他旁边理了理领带,说:“和我哥打电话?”
小助理吓了个够呛,赶紧腆着脸笑:“苏哥,你说什么呢。”
苏星宇斜了他一眼,说:“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我哥派来的?我的一举一动你都要和他汇报,你直接和他说吧,叫做饭阿姨或者给我弄什么催眠之类的都不管用。”
助理唯唯诺诺地缩在苏星宇后头,哭丧着一张脸。他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助理也不好当,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夹在苏大少苏小少之间左右不是人,真想哭。
结果这天回到公寓,迎接苏星宇的不是什么做饭阿姨也不是什么催眠大师,而是苏大少本人。苏星寰直接把苏星宇的工作全部提前,十点多就回了家,他守在苏星宇的床前看财经报纸,监督对方睡觉。
苏星宇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过了几秒,又翻一个身。
苏星寰说:“你能不能老实睡觉。”
苏星宇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他说:“哥,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苏星寰放下报纸,说:“什么?”
苏星宇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票递给苏星寰,他说:“我知道江洋是你送走的,我能不能最后求你一次……我答应了他让他来我的演唱会,这张票你能不能交给他?至于他来不来……都无所谓了。”
苏星寰低头看那张票,vip席位,最好的观看位置。
苏星寰自幼懂事,都说长兄如父,他待苏星宇绝对是宠爱备至,却又如雷霆般严厉。苏星宇爱做什么工作、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他都可以随着他,唯独人生大事不可以放纵。
可是这回苏星寰望着苏星宇闪烁着哀求与期望的眼睛,心底竟然有一丝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苏星寰收下了那张票,他说:“票我可以替你转交他,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吃饭休息,不然你的身体肯定撑不到跨年演唱会。”
苏星宇的眼睛一亮,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哥你最疼我了!”他甩开被子,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给了哥哥一个熊抱。
苏星寰守着苏星宇睡着,看着对方睡梦中露出甜蜜的笑容,苏星寰有些于心不忍。他静静地关上房门,看了看口袋里的那张票,叹了口气。
时间匆匆来到了年底,苏星宇一口气拿了几个最佳男歌手、最佳国语专辑之类的奖项,当被问到他还在后期制作的电影时,他笑着说:“电影的后期制作已经收尾,初期定档是在明年春节期间,这次请来的电影剪辑师是一位大师,相信大家肯定会喜欢他的剪辑。”
听到他特地强调了剪辑师,又有记者问到:“这位剪辑师是什么人?可以透露一下他的名字吗?”
苏星宇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只能透露,他是电影《溯风》的剪辑师。”
底下一片哗然,《溯风》在业内可是响当当的金牌剪辑,只是它的剪辑师神出鬼没,就连电影上都没有他的名字,在戛纳拿奖的时候也没有出席,他的身份一直是一个谜。这些记者们听到苏星宇提起他,立刻像一群闻到腐肉的苍蝇蜂拥涌来,举起的话筒几乎戳到苏星宇脸上,他们说:“可以透露一下这位先生的名字吗?”“电影首映的时候他会出席吗?”
苏星宇只是说:“抱歉,这些我无法透露。”记者们再问,他就转身离开了,层层的保镖把他保护了起来,没人能靠近半步。
苏星宇把全身心都投入演唱会的准备工作,每天唱歌、排舞,但凡助理叫他吃饭,他一定好好吃完,每天按时睡觉,他只希望江洋能看见他最好看的样子。
舞台是他最初的选择,他为站在舞台上奉献了最美好的五年青春,他在舞台上的时候,万人瞩目,所有人都为他倾倒。
他希望江洋能看见他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也许那个人就会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来,又也许他会转头就走,不再回来。
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苏星宇不会觉得还有遗憾。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a市万人体育场内座无虚席,粉丝手中的灯牌、荧光棒左右摇曳,仿佛荡漾的星海波涛。而他们最期盼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