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外一定头脑不清、有九头身、且不知何为艰难,有人肯收留你,你就该感激涕零。」
陈仅不服:「我真这么差?」
「对」
当天傍晚,陈仅的行动电话又响起来,来电已经换成南亚组专线号码,心底大感佩服。从不知费因斯会假公济私到这种地步,嘴边渐渐浮现一丝笑意,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偷腥的野猫。
装模装样地问:「哪位找我?」
「你终于肯接电话。」费因斯的声音永远不急不徐低缓舒适 。
「不想接业务不行啊,老子这周休息。」
「我只是想确认你没事,如果你不想同我谈,我可以不打扰你,不想你厌烦我,所以不来束缚你,但是我希望你有作为我爱人的自觉。」
这下装不下去了,结巴道:「爱……爱人?什么跟什么啊!」
「我记得你接受了我的戒指。」
陈仅心虚地回应:「靠,谁说我……」
「下个月,我要去亚洲,你十五号在澳门同我会合。」
「澳门!老大,你耍我啊?我没时间陪你度假的。」
这种级别的「打情骂俏」已经在两人之间重复数次……
半月后,澳门英皇酒店。
应邀出席舞会的各界知名人士身着华服,穿梭在布置精致的会场,贵客如云杯觥交错,乐队奏起了华而兹。
商会副主席黄敏玲女士挽着一名面容尊贵气质超群的男子优雅步入会场,引来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上前攀谈结识。
费因斯本想提前与情人会合,早一步到达舞会,却发现那个男人不但不见踪影,而且还不接行动电话。
不消半刻,费因斯已经被一帮美洲投资大佬围住,几名便衣保镖在近处严阵以待,今天费因斯的身份,也不过是成功商人,他适时摆出好架势供人消遣。
当黄敏玲女士与同行男士滑入舞池,费因斯无意识搜寻的视线凑巧穿越人群,看见了舞池中央的人,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竟怔住了,有那么几秒的停顿,他藉故站了起来。
从服务生的托盘上取了一杯香槟,走到远处了望,直到一曲终了。男子陪着黄女士走到场边,费因斯没有发挥一贯的耐性,而是直接往他的方向走过去。
自三分钟前,陈硕就感觉到一道犀利的视线追随着自己,他没有回头,也不想提前揭穿别人的疑惑。
「陈先生是么?能否借一步说话?」一口流利漂亮的牛津腔英语,纯黑的手工礼服,举止与面容都堪比中的宫廷贵族,这个世界,真正的贵族已经消亡,这个人却依然保留了一些精髓,那蓝绿色的眼睛透露了属于他这个地位的男人应有的立场与骄傲。
陈硕心里一声喝彩,他没想到拒绝这样一个朋友,于是直接跟他走到自助餐台边的酒架旁:「难得你没有把我和他认错。」
「你们完全不同。」
「费因斯先生,容我问你一句话。」费因斯对双方的识别能力也不表示惊讶,只是安静地等他发问「陈仅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全部。我爱他。」
这真是个浪漫到无药可救的家伙。
「他在顶楼南端的商务套房。」
「谢谢。」
「我这个兄弟脾气不佳,你多包涵。」
「他是性情中人,从不虚假,我欣赏他。」
「这样的人容易树敌。」
「我会保护他。」
「这一句,最好别让他听见。」否则他会跳脚。
「我知道。」
两人握一记手,费因斯笑了笑,点头往电梯方向走去。
陈硕闪到窗户边拨了个电话,他这样对郑耀扬讲:「这是我头一次对陈仅的审美有所改观。」
「瞎猫也有撞上死耗子的机率。」郑耀扬如此评价。
「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耗子。」
「能让那家伙头大的,大抵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郑耀扬突然有些高兴「有人绊着他,他可以少来烦你。」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提起陈仅的问题,你就很没风度?」
「有么?」
「有」
「我不会跟他道歉的。」
「他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那最好。」接着话锋一转,「我下周末回香港,你要怎么陪我?」
陈硕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脸上微微泛红,「到时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