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行到这里,还是佳话一桩,可是当烛火燃尽,太阳重新升起之后,朦胧醒来的蔡瑾和顾明之就彻底傻了眼。
他们两个醉鬼不仅霸占了人家商贾的床,还赤身luǒ_tǐ的拥抱在了一起!
蔡瑾哭了,他无比纯洁的处男之身啊,怎么能说没鸟就没鸟……虽然他压根不想娶媳妇,可是他更不想跟个男人滚床单……
顾明之呆了,他现在还是清倌,清倌啊!竟然就被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男人给破了!让他找谁哭去啊!
就这样,原本还是以恩公和公子相称的二人用床上的一条棉被划清了彼此的界限。那愤愤的模样就好像老死不相往来。后来还是睡在隔壁的姚旬赶过来,好说歹说,替二人圆了场。
这件事情应该只有顾明之,蔡瑾,姚旬和他身边的两个家臣知道。现在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听到,顾明之不由为之大骇。
那个声音继续道:“自那以后,姚旬会偶尔给你们寄些东西,说那是他在别的地方做生意顺便买的土特产,是不是?”
“正是。”顾明之道:“草民爱喝花茶,姚旬只不过给草民寄了些花茶罢了。”
“恐怕不止吧,我姑且相信他给你寄的只是花茶,可是你想知道他通过你给蔡瑾寄的是什么吗?”
“草民不想知道,那与草民无关。”印象中,蔡瑾只喜欢医书药草,估计姚旬寄给他的也是这类东西。
帘后,那人冷笑起来:“与你无关?顾明之,你真是大难临头却不自知!你们认识的那个姚旬就是反贼沐王赵之烬,他利用你与蔡瑾勾结谋害皇上,现今已经败露,你还想陪着他们一起砍头吗?!”
顾明之呆呆的立在当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姚旬真是赵之烬,那么他是不是反贼自己真的说不准。帘后之人的意图显然是想要顾明之站出来指控蔡瑾背后的赵之烬,可是依顾明之对蔡瑾的了解,不管你给他多少珍奇药草他都不会干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就算赵之烬有意谋害皇上,蔡瑾也不可能参与其中!
蔡瑾现在就躺在他面前,被打的只剩了半条命,八年来的种种,八年来的情谊,他不能视而不见。他胆小谨慎了二十年,是不是也该勇敢一次了?
顾明之走上前,扶起地上的蔡瑾,轻声问帘后之人:“……草民可以替蔡瑾喊冤吗?”
顾明之是个小人物,可是往往就是这样的小人物影响了历史的进程。
他悍然的坚持不仅救了蔡瑾,也救了沐王赵之烬。
沐王赵之烬是弶州的藩王,按照祖制,藩王不得佣兵,属地税收一部分交付中央,一部分留下自用。老沐王仁厚,把弶州治理的井井有条,数十年来各自相安无事,所以谁也想不到小沐王赵之烬会“造反”,甚至“谋杀“当今皇上。
衡帝病危的消息随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悄悄传出了宫廷。奉王赵霄尧也被急召进了宫。
宁和殿中,一片静寂,太监宫女皆不见踪影,只有摇曳的烛火照亮着床上之人的容颜,昔日的帝王已经走到了他生命的尽头。赵霄尧独自一人走到衡帝的病床前,低低唤了一声:“父皇……”
“是幺儿吧。”衡帝并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冥冥之中他知道他等的那个人终于到了。
“回父皇,正是儿臣。”幺儿……很久没有听见这个爱称了,赵霄尧眼中酸涩,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叫自己幺儿,他不是恨不得从未有过他这样的儿子吗?
衡帝疲惫的抬起眼皮望向赵霄尧,接着说:“幺儿,父皇知道你从小便怨恨父皇,怨恨父皇只抱焕儿,不抱你,其实父皇不是不想抱你……很多事情你还小不明白,不过,不明白也未尝不是幸运。看着你健康的长大,父皇就心满意足了。”
“父皇,你话真多,没力气就少说些,好好歇着。”赵霄尧别过脸,不让衡帝看见他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衡帝无声的笑了笑:“傻幺儿,父皇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父,父皇……您别说这种晦气话,儿臣听说只要吃了凤鸟下的蛋就可以驱除百病,延年益寿,那是仙兽呢,父皇您可别不信。”
衡帝示意赵霄尧在他身边坐下,慈爱的注视着眼前这个让他头疼不已的儿子:“我信我信……可是傻幺儿,已经来不及了……你父皇就要去见你祖父他们了,”衡帝缓缓抬头望了一眼门外:“你瞧,他们都来了,都在等着朕呢,父皇舍不得你,就让他们在门外先等会儿,可是也不能让你祖父他们等着急了,你说,是不是……”
“父皇,我这就去把他们赶走。不许他们带走你!”赵霄尧抿着嘴站起身来,“反正我是个不孝的儿子,也不在乎是不是孝顺的孙子!”
衡帝拉住赵霄尧的手,摇头笑:“没有用的,父皇知道,其实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父皇……”赵霄尧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清泪从清丽的脸庞淌落下来,原来父皇一直都知道,原来他真的不是混球,原来……“父皇,我想知道……”
“你的母亲是为了你能平安长大而自尽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杀她……所以,幺儿啊,为了你母亲,你也该活得好一点,活得对得起她。”
赵霄尧的母亲只是一个卑贱的老宫女,机缘巧合之下沾了龙露,出宫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然珠胎暗结,便偷偷生下了赵霄尧。后来赵霄尧被接进宫,她便上吊自尽了。
衡帝知道,这个女人一直是赵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