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蓝燕秋猛然掀开被子冲到镜前,镜中的少年脸色微微苍白,然而眉眼相对自己看熟悉的那张脸来说稚嫩了许多,但的的确确是自己少年时候的模样,他环视了四周,快步走到外间的桌案前,看到桌上摆放的几本书,他并没有碰,而是将手伸到面对椅子的那面底下,摸索着用力一拉,看不出接缝的桌子瞬间裂开,一个一尺宽的抽屉被他拉了出来。中间摆着几本空白面皮的书籍。他取过书哗啦啦飞快的翻过,直到一张精美的书签映入眼帘。他取过书签一看,是南雀元年一二八年十月三日的。
蓝燕秋小时候并不如外人看到的那般老成,说什么小小年纪颇有名士之风,然而他私底下也曾调皮捣蛋过,只是或许确实成熟的比较早,他很早就学会了不动声色地干坏事,比如这个看闲书的小嗜好。
而他当时也没有很多时间可以看,因此每次看到哪一页,便随手夹一张书签以便日后继续看。这个书签还是自己才八岁的妹妹提供的。每天变着花样的画,别人家的妹妹都是送哥哥荷包,或者纳鞋,而自己的妹妹八岁已经初具才女气质,时常给他的不是透鲜的插花便是这种画着各种造型的枝叶花束的书签。
一二八年的十月,他干过一件事,与蓝家世交的魏家二少魏以琛还有韩家的韩林,白家的白兆文,白子悦,孙家的孙越等一干世家子弟一同去了京城郊外的青城山秋猎。然而碰到一场大雨,几人年纪都不大,入了林后回头赶到马车也已经湿透了,蓝燕秋着了凉蓝父给他放了几天假在屋里休息。
这么回忆起来此时应该就是秋猎后的休假期,他的风寒其实并不严重,然而蓝父却也是个爱子如命的人,仍然让他在家养身体。
捏着手中的书签,他的目光停在纸上晕开的水红色墨迹上,应该是妹妹拿了什么花泡了水后用来作画,让粉粉的花瓣更为真实,细细的几根枝桠交错着斜过半边的书签纸,看上去错落有致。
蓝燕秋仿佛都能闻到书签上花瓣的清香,多么真实、美好……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蓝燕秋捂住嘴压抑住越来越按捺不住的笑,噗噗泄出的气流显得他笑的极为怪异,他笑的浑身抽动,甚至笑出了眼泪。
若不是怕引来下人引起恐慌,他简直要破口大笑,要肆意狂笑。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蓝燕秋在那般绝望后,竟然迎来了重生???
这天下竟然有轮回重生?!是老天开的玩笑,还是怜悯他蓝家毁的冤枉,给他开了另一扇窗。
若非那些痛如此刻骨,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真的是噩梦一场。
他哪里真的睡得着,冷静后他回忆着过去发生过的一切,现在,这些记忆都是他的筹码。
那个时候,蓝家被灭的太过蹊跷。叛国的物件是怎么进入府中的?那么毫无预兆,极其迅猛地包围他们蓝家的那些侍卫显然比平日里看到的皇家精卫身手更好,不像皇城守卫军,倒像是他们这些世家训练的死士暗卫,或许根本就是他们通力合作,组合了这样的守卫军来对付他们,而他们蓝家的鹰卫甚至根本没来得及出手,便死的一干二净,他们都是威慑天下的一等高手啊。
其余世家联手他虽然不愿相信但却能追溯到原因,但是姚家作为母亲的娘家,怎会半点声音都不露,他的外祖父极其疼爱他,他不信连他都会漠视他们蓝家的灭亡。
当初只有他不在府中,被约至京郊与几个昔日的好友赌马,不等分出胜负,他便看到了远处浓烟滚滚,那方向正是他的蓝府,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让他完全顾不得友人的挽留飞奔上马往回赶,然而城门竟然禁严了,被一个路人拉至角落躲着的时候他还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恼怒,然而对方却说自己受过蓝府恩惠才冒死谏言,让他不要回去,现在皇帝下令捉拿蓝家余党。
他当时甚至还怀疑对方是不是诈骗他,然而忽然里面传来一声高声大喝,‘吾等奉命搜查蓝府余党,快开城门’,接着不久城中便冲出一队禁卫军。
高壮的骏马,咧咧作响的铠甲显得他们是那么的威武,然而佩刀上还未擦去的殷红……那是他父母的血,他们蓝家族人的血……
卡断自己的回忆,蓝燕秋揉了揉额头暴起的青筋,收敛起某种嗜血的戾气,此时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必须从现在开始部署……
他要让那些沾过蓝家人血液的人一个个纳命偿还!
首先,他必须查到他们蓝府的内奸,这个内奸一定是心腹,甚至是鹰卫中……
想到鹰卫,蓝燕秋眼前忽然闪过一张脸。燕乙……距离燕乙被选入鹰卫还有两个月。
这个世界上,或许他除了相信父母妹妹外,只有一个人了,那个在前世生命尽头温暖了他的人。
或许是心情的大起大落。本应该已经痊愈的蓝燕秋竟然晚上又发起了低烧,迷糊的时候辗转都是混乱的记忆,这导致他曾经只三天便去见父亲的硬是拖了七天,蓝父便是再忙也坐不住了,等到蓝燕秋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的便是自家父亲坐在一旁与大夫询问自己的病情。
“老爷,请恕属下医术不精,本应该并不大碍的病不知怎的现在反倒加重了。或许请太医来看看比较妥当。”一名美须中年男人正躬身像蓝父说道。他这说话显然是自谦,他的医术丝毫不比太医低,然而偏偏一个小风寒没治好还拖了几天变严重了,连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