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命杀盛墨,留赵怀安印迹,难道是想引蛇出洞?”
雨化田翻个身,“既不是引蛇出洞,也不是借刀杀人。休要多问。”
马进良摸摸头顶,他实在摸不透雨化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起来,赵怀安虽说这几年诛杀东厂多人,到底他没碰过西厂的人。雨化田驭下很有些手段,大家好在不缺银子花,倒也不会想着敲诈各部官员。比起东厂欺压各地官员鱼肉乡里,西厂甚少有把柄落在江湖人手中。
可是,可是,大档头始终想不明白,杀人是要冒一定风险的,那赵怀安不会不知道。如今他不出面,自家督主就算要清理门户,也无须假一个江湖客之手。
到底,他想干什么?
二人一时无话,这时听到打更,已是定更十分。
推开窗户,马进良望了望净透的夜空。一道宽宽的银河将天际一分为二,数不尽的繁星将夜空装点得就算没有一弯新月,依旧璀璨生辉。
雨化田不知何时跟过来,默默往他身后一站。
“督……”
“进……”
片刻,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噤声,雨化田唰的撩衣闪到窗户另一侧,衣袖一甩,熄灭桌上烛火。
马进良在另一侧,眸子闪着鹰隼的光,手,悄悄去摸剑。
屋顶上有人,他们同一时间发现了,并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然而——
就着夜色的微光,马进良发现雨化田拢紧的眉心渐渐舒展开。也正是这时,一人倒悬金钟,脚勾住廊檐,伸进一只竹管,不及向房内吹迷烟,雨化田赶在马进良动手之前,手微微动了一下。
那人闷哼一声,重重跌下去。落地后,狼狈就跑。马进良欲追,雨化田把人拦住。
“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江湖混混,跑不远。”
雨化田就像是要享受下夜间漫步的浪漫一般,不紧不慢只管迈着四方步朝前走。马进良提了一盏纱罩灯头前带路,压着步伐与雨化田相呼应。
他们只拐出巷口,便见到一人倒地,一身夜行衣,已然毙命。这人死得煞是诡异,他本是想将竹管里的迷烟吹进客房,不料遇到高手,那一击手段相当精准狠辣,竹管倒戳回喉咙。许是雨化田有意让他多受些罪,手劲拿捏的非常准,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而是让他又跑过一条街才气绝。从他狰狞的面部看,可见那人濒死之际有多么痛苦。
马进良蹲下检视一番,摇头,“身上什么也没有。”
雨化田缓缓吐口气,“我们的行迹已经被人发现,想解决我们的人真是太让我失望,居然找了这个笨蛋前来办事。那mí_yào,竟然开着窗户吹。”
马进良一脸惨不忍睹,只听雨化田道:“东厂真是找不到有用的人了。”
一路往回走,马进良踌躇一番,提醒,“督主,既然有人发现我们的行迹,那么,我们要不要连夜赶路。”
雨化田停下脚步,“你在担心他?”
马进良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