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原来是左庶长大人,失敬失敬!诸位长途跋涉,想必劳累极了,但是本县地方太小,恐怕招待不周。方才这位小兄弟说,仅要一块牛皮大小之地足以,嘿嘿,这点要求,那本县还是能够做到的。这不,本县派人取来了数十块各种大小的牛皮,不知大人要选择那块牛皮啊?”说罢急不可耐地把牛皮摊开来,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那副神情,仿佛就是在等着看笑话。
仪容举止极具圣贤之态的望山也不脑,瞄了结罗一眼,轻轻拍打着熟睡的睿儿。结罗自然会意,心底大骂“老狐狸”走上前去,随后拿起一块牛皮便说道:“就这块了!”转身来到望山跟前,小声嘀咕道:“敢问左庶长大人,现在最想做什么呢?”
“嗯……沐浴,还有睡到日晒三杆。”望山很有兴趣知道,接下来结罗要怎么做。
“行,稍等片刻,你就能如愿以偿。”语调愉悦地回答着,结罗的面容却还是僵硬冷然,他又转向县令问道:“县令大人,小人再问您一遍,是不是这块牛皮之内的所有东西,都能赠与我们呢?”
县令摇晃了下脑袋,嘿嘿笑道:“当然当然,本官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守信之人。”
点点头,用两手撑了撑牛皮,结罗再转头向望山要了一柄刀刃锋利的匕首,告之众人,自己要独自呆上一会,请他们稍安勿躁。望山吩咐叶桢去与县令客套几句,自己则抱着睿儿走到他近前,低头一看,心下生疑:原本这一块牛皮能覆盖的范围已十分有限,此刻结罗却手持匕首在剖析牛皮,是何用意?
但望山有的是耐心,他静静看着,心中对结罗的刀工大为惊叹,只见他将牛皮铺在地上,从牛皮的一角开始下刀,顺着边缘顺直割下,手腕极其平稳,不见刀锋左右摇摆,一刀滑落到底,就见一条精细的牛带似断非断而出,根部仍连接在牛皮上。接着,采用剪连缀不断之窗花那般的技巧,望山眼见得这条牛皮带子越来越长,从牛皮上裁落,重叠成一摞,宽细却一如最初。
直到最后结罗收起匕首,整块牛皮被他裁析成一根细长的牛皮带子,如缠绕绳索般绕在胳膊上。望山估摸算了算这条牛皮带子的长度,顿时恍然大悟,禁不住多看了结罗两眼,当下眉眼生辉,在心中击节赞叹。
被望山询问谷内哪里的宅子内建有温泉,庭院楼阁一应俱全时,这位县令大人还不知自己已落入了一个精巧的套索。他笑盈盈地带着望山与结罗来到自己府邸门前,且在心底嘲笑他们的牛皮只怕连一块草皮都覆盖不了。
岂料,下一刻他便惊愕地瞪大了眼,看着结罗牵起牛皮带子,顺着府邸的外围铺扯开来。这根牛皮带子将这座府邸整个围了起来后,还剩下一丈有余。望山微微一笑,说道:“县令大人,多谢多谢!请您立刻搬出府邸,这段日子我们就叨扰叨扰咯!”
射月县县令自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连支吾了好几声:“这,这这个……是耍诈!”然被望山“何以耍诈,您又没有说不准破开牛皮啊?”这一句给堵得哑口无言,只得挥挥衣袖,忿然跺脚,黑着一张脸吩咐下人赶紧收拾客房。
见此情景,望山也懂得见好就收,也是赶紧上前,拱手道:“还请县令大人和夫人们安心住在府邸里,我们只要有下榻之处也就够了。”
转身招呼结罗进门,望山抱起睿儿对他莞尔一笑:“此法虽然有些粗鄙,但是达到了目的,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不过,也得亏你我算力不凡,才可配合默契,否则这铺围长短有误,就该出糗了。呵呵呵呵~”
接过睿儿往怀中一紧,结罗不客气地高昂起头走到他前面,甩头说道:“切~你我都不是什么善类,何需冠冕堂皇?再者,人不流氓枉少年!”
听到这话,望山先是一愣,随即弯曲起眉眼,哈哈大笑起来。人不流氓枉少年,哈哈,有趣有趣,实在有趣得紧。
给结罗安排了休息的客房,望山便让叶桢去请一个乳娘过来,并吩咐道:“从此刻起,你们见到结罗都称呼他为‘先生’,不得有误。我要把他留下来。”
叶桢有些纳闷,“爷,你不杀他了?”
“智者可遇而不可求,为何要杀他?事实上,我此刻更怀疑他是奸细,然奸细也可利用。在未查清他底细之前,不如好好利用他的才华,况且有个孩子在,让他为我所用就更容易了。”将自己的算计合盘托出,望山脸上的表情仍是云淡风轻。叶桢轻轻点头,退了下去。
傍晚,结罗抱着睿儿来到望山房里辞行,时才发现自己所居之处比这里大上一倍,后院还有引入的温泉。刚才行走途中,还被兵士们尊称了“先生”,想必也是此人的主意。再见望山浅笑暖目,登时惴惴不安。
“结罗何必着急要走?我特意将最好的房间让与你,你可不能辜负了那有疗伤补气功效的温泉水哪。”望山说着说着便起身,走到他跟前露出盈盈笑意,抬手挡住他要说话的嘴,“别谢我,
若你真想谢我,喏,你既是弓人,想必修复的技术也不错。我有一把贴身使用的弓存有不少瑕疵,想请你帮我修复了它,然后再走如何?”
看着结罗默不作声,望山又笑道:“留不留,依着你。只是,你可知我手下的兵士如今都对你敬仰非常,更敬你为‘先生’。倘若你这会儿走了,他们怕是要怨我礼数不周,慢待了先生。唉唉,这可如何